緞面翻領的黑色西裝,上面綴著古典的金色雕花雙排扣,他雙腿修長地交疊著,整個人的狀態風雅而貴氣。
身旁安靜佇立著的洗潔精,尾部的翎羽依舊張開,它扭扭屁股,傲慢地垂下頭,啄了一口胸前的羽毛,像是有些冷冰冰地瞥向了祝鳴一眼。
真漂亮。
就像是對於自己珍愛的作品般,祝鳴毫不吝嗇地在心中誇了一句。
目光緊接著微微移動,重新落到了綠孔雀的主人臉上。
剛醒的視線略微模糊,檯燈的燈光又十分昏暗。祝鳴微微眯了眯眼,才發現沙發上的人眼神冰冷而陰沉,臉色是非常難看的。
祝鳴頓時有點不太好的預感,但面上依舊維持著鎮定。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虛得不像話,祝鳴連忙清了清嗓子,稍微提高了點音量:“……怎麼一直坐在那裡,也不叫醒我。”
沙發上的人還是沒說話。
氣氛靜謐得古怪,祝鳴頓了頓,再次主動開口:“合影進行得怎麼樣?沈櫻——”
席羨青打斷了他:“你用自己的精神力幫我開的屏,對嗎?”
傻狍子這個破嘴……果然是不能信。
祝鳴咬牙切齒地在心裡把周粥罵了一千遍。
他面上還是維持著鎮定,唇角勾出一個輕鬆的笑意:“……哎呀,這不是時間緊急,只能採取比較特殊一點的方法嘛。”
席羨青一字一句道:“精神力在短時間內大量流失的後果,可能會出現視野模糊,昏迷,甚至是失明的情況,你清楚嗎?”
這人上網查過,不好糊弄。
“你說的這個吧,是網上的普遍說辭。”
祝鳴心虛地摸摸鼻子,放輕了聲音,耐心解釋道:“但是呢,如果傳輸精神力的人是一個有著醫學背景的專業人士,那麼傳輸時他就會很有分寸,整個過程還是比較安全的,睡兩覺就能恢復了。”
“而且你看,咱們的洗潔精開屏了。”
他仰起臉,指了指身旁安安靜靜支稜著巨大翎羽的綠孔雀:“多好看啊,像不像一個巨大的芭蕉扇……”
“祝鳴。”席羨青喊了他的名字。
如果說之前,祝鳴只是朦朧地預感席羨青心情似乎不佳,那麼在席羨青完整喊出自己名字的瞬間,祝鳴清楚地意識到,他在生氣。
很生氣。
席羨青從沙發上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地走到床邊。
祝鳴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身體不自覺地向後仰了一下,望向席羨青的臉。
臥在枕頭上的白狐抖了一下尾巴,將臉警惕地埋在了蓬鬆的尾巴之間,眼珠小心翼翼地在對峙的兩人之間遊移。
席羨青終於停下了腳步。
“如果下一次,你再在不和我商量的情況下,擅自主張地用自己的身體來行你那所謂的醫。”
席羨青目光森然地望著祝鳴的臉,冷冷道:“那麼我會終止我們之間的協議,和你離婚。”
誰關心你了?
其實昨晚祝鳴比誰都心裡沒底。
文獻雖提到過這種物理互動的方法是可行的,但同時也詳細說明了精神力急速流失對大腦可能造成的損傷。
一開始請周粥一起來,也是想著能幫自己稍微分擔幾根羽毛。
但兩人一頓操作過後,才發現傳導精神力這種手段,在臨床上被禁止不是沒有原因的。
——想要把握好傳輸的度,實在是太難了。
周粥嘗試著幫忙掰了幾根尾羽:精神力傳得不足,剛掰起來的翎羽便“咻”地一下彈了回去;精神力給得太多,傻狍子直接眼前一黑,差點整個人都被榨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