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行,秦亦最大的感受便是,其實自己根本不知道身邊這個男孩兒心裡在想什麼,他似乎是個天生的演員,把各個角色都詮釋的非常完美,讓她分不清真假。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尉遲晞在對著秦亦的時候,總是一副孩子的天真樣,從不端架子也不裝模作樣,這讓她稍稍有些安慰。人也許就是這樣的奇怪,覺得別人待自己與他人不同,便會生出一分格外的親近。
秦亦此時正在默記昨夜背出的東西,雖然困得眼皮打架,但是喝了幾杯釅茶提神,硬是死撐著不肯去睡。因為根據她前世通宵背書考試的經驗,這一晚雖然效率奇高,但是千萬不能背下來便倒頭就睡,這再一醒過來,大腦便跟裝了還原卡的電腦一樣,什麼都找不回來了。反正自己這亂碼一樣的文字,便是找個現代人也未必能認識幾個,更不要說根本不知道拼音和英文為何物的古人,她自然也不怕洩露。
見尉遲晞總來搗亂,秦亦便去桌下的櫃子裡翻出個九連環類似的玩具塞給他,他扁扁嘴不樂意地說:“你這是哄小孩兒呢!”
“我的好殿下,你才幾歲,不是小孩兒是什麼?”秦亦也不知道是困迷糊了還是怎的,竟直接伸手去拍拍他的小臉兒,便又縮到角落去繼續自己的工程。
尉遲晞被她一拍,臉上閃出兩抹紅暈,竟真的乖乖地去玩兒那玩具,沒有再給她搗亂。不料一個連環還沒解開,馬車突然來個急停,他沒防備之下差點兒一頭磕在桌角,這次有了經驗,不待秦亦動手便自己摸出那截竹筒,朝窗外一看,居然又碰上匪徒。這次已經不是己方提前安排好的演戲,而是真刀真槍地打拼,外面打殺聲聽著格外激烈。
秦亦也把東西往懷裡一揣,透過窗紗的縫隙向外瞅,不得不說劫匪選的地段真是不錯,此處正是兩省交界的三不管地帶,兩旁的丘陵山以及樹林給了他們絕佳的掩護,而整個車隊卻是孤零零地擺在路中央被動挨打。
尉遲晞的馬車前還圍著三十來個禁衛,其餘的已經全都投入了戰鬥,看來匪徒的數目不小,只是不知道是哪股勢力的。正在觀察局勢的時候,秦亦忽然發現山坡上有幾點銀光閃爍,心念一閃大叫不好,急忙嚷道:“大家小心,匪徒要放箭了。”
一些反應較快的禁衛抓起馬背上掛著的盾牌護住上身,正在激戰中或是反應稍慢的還沒等反應過來,雨點兒般的箭羽便從山上紛紛落下。尉遲晞所坐的馬車是四匹馬共駕,其中一匹馬受傷後驚得胡亂掙扎,引得另外三匹馬也跟著躁動不安,眼看馬車要有翻車的危險。秦亦用車門做掩護探出身去,抽出最近處禁衛腰間的跨刀,看準時機用盡全力朝馬脖子便是一刀。馬頭隨著噴湧而出的血液,劃過一條弧線落在不遠處的地上,馬兒來不及嘶鳴便轟然倒地,腥熱的血濺了她滿身滿臉,此時也無暇顧及。她環顧四周覺得匪徒越聚越多,禁衛似乎是要撐不出的樣子,便吩咐身邊那人道:“你去尋了李統領來這裡,殿下有吩咐。”
趁著這空檔,秦亦拉開車後的立櫃,把衣服稀里嘩啦都翻出來,用一張大布單,把那套皇子正裝以及所有能表明身份的服飾、信物全都包在一起,用力捆緊背在身後,又翻出套緇衣給尉遲晞換上,把車廂內的金銀細軟分作幾批,在他和自己身上藏穩妥,最後把皇子印信給他貼身藏好,最後也不知道從哪裡扯出針線,把這次的密旨封在他貼身的衣服上,這才替他繫好腰帶。她這一系列舉動做的異常麻利,尉遲晞也不聲不響地任由她擺弄。
待得都弄好了以後,李錚正好一臉血汙地拉開車門,此時也顧不得什麼禮儀,焦急地說:“殿下,匪徒太多,在山間還藏了不少射冷箭的,禁衛已經傷亡過半。下官覺得還是棄車騎馬,我領著剩下的兄弟們護著您先出去,只要到了有官府的地方,便不用擔心了。”
他急吼吼地說完這才發現,秦亦已經該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