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馬寬一天一個電話,告訴他案件的進展情況和諸多困難。吳雲已經被他送去孃家了。親知好友也被叮囑近期多加小心。於鵬聽著馬寬沙啞嗓音,心裡很熱,卻又說不出什麼。什麼叫朋友,這就是。
黃曉曉聽說於鵬要離開一段時間,有些失落,於鵬不在的日子,她一定會受穆經理的氣,不過這個她不怕,是有別的心事。於鵬也不好深說什麼,略作安慰,並把賓館房卡交還她,告訴退了賓館客房,等他回來幫忙安排個合適的住處,哪怕租房也可,只要舒適些。黃曉曉不好意思地答應著,她也才知道那賓館的糟糕名聲。
於鵬去和穆經理辭行,穆經理很客套,對安葬事宜問長問短,似乎要幫很大的忙,其實說的都是空話。於鵬全當放屁,不過有一句還是聽進去了:“你來的時候見過那麼多死人,就這麼安葬你叔叔不大妥吧,怕招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去之前,到廟裡拜拜的好。不是我迷信,老人的話,總還是有些道理的。”
於鵬向屬下打聽,朱城果然有座寺廟,是乾隆年間的,年頭久了香火比較旺,朱城的老百姓都認這個。
說去就去,他安排妥了交接事宜,驅車出城五里,山路一轉,慈淵寺黃瓦紅牆的莊嚴場面撲面而來。於鵬停好車,過前門,入山門,一口氣上了二百多臺階,才到慈淵寺的主要殿堂。寺廟不是很大,但整修一新,朱城地區政府似投了不少錢在裡面。連續三進大殿一次供奉彌勒佛、釋迦牟尼和阿彌陀佛,左右廂房又有關聖殿、地藏菩薩、觀音菩薩、文書菩薩等。現在午時課頌已過,僧人們都到歸雲堂歇息,只有星星點點的香客,有的跪拜,有的默唸。山峰習習,百鳥妙音,一派肅穆祥和。
於鵬從沒拜過佛,不知從何下手,隨便挑了看來比較順眼的彌勒佛,趴到蒲團上磕了個頭,咕嚕站起身來。只見兩個上年歲的老太太斜眼看他,不知自己哪裡出錯。一個老太太心善些,過來說了句:“要上香啊!”於鵬一拍腦袋,從門口香案上取了根香過來,在香爐口點著,正遙拜,那老太太瞪他一眼:“要三根啊!”於鵬又一拍腦袋,如數取來點著,跪拜,然後插在香火極旺的鐵鼎中。
老太太見他毛手毛腳,問:“你不是來拜佛的吧,怎麼這樣舉止,是不是求籤?”
於鵬心裡一動,應道:“對對對,大娘,這廟哪能求籤阿?”
老太太順手一指後殿:“喏,在那兒。記得,下次拜佛不能出錯的!”說罷,捻著一小串佛珠去追走遠了的另個老太太。
於鵬走進殿門,一個穿工作服的中年婦女坐在案後,於鵬以為她是看門的,問:“師傅,我要求籤的找哪位大師?”
女人上下看看他:“求籤阿?等會兒!”說罷進了殿後,片刻又出來,手裡拿著籤筒。籤筒很舊,已經看不出顏色了。於鵬向她身後看,沒人,難道和尚還要等會來?他沒作聲。
女人皺眉道:“你到底求不求阿?”於鵬:“求阿求阿,大師呢?”女人一撇嘴:“求籤歸我管,來不來?”於鵬大失所望,怎奈已經到這,不好不求,於是陪個笑臉:“請你……”女人手一伸:“五塊錢!”
於鵬忍氣吞聲交了錢,女人瞧瞧籤筒裡的籤子,大致數目不錯, 剛要交給於鵬,不料後院一聲喊,女人連忙應聲,不知何事火燒屁股一樣起來就走,於鵬急道:“哎哎哎,別走啊!”女人道:“有急事,有急事,哎呀你自己……對了對了,印光師傅,你幫他算算吧,我先走了!”她手指著院中一個掃地的老和尚,邊說邊走掉。
老和尚聞聽將粗笨掃把靠在石階,慢騰騰踱來,看看於鵬,看看籤筒:“施主可是求籤?”於鵬有種被戲弄的感覺,那粗俗女人倒也罷了,這會兒又換個掃地的粗和尚,怎麼能算呢?即便求了籤也不會準。他起身想走,和尚呼呼吃吃在門口似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