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上被子睡覺。她可忘不了先前寒江雪說要將皇覺寺夷為平地時隨意的語氣。這傢伙,對戰爭和血腥麻木到了狂熱的程度。惹怒這頭雄獅,下場會怎樣笑顏不敢想。
這一夜,寒江雪給笑顏送了烤兔子來,笑顏卻沒能成功把他送出去。
次日一早醒來,笑顏睜眼就看到一條手臂橫在胸前。頸邊淺淺的呼吸呵出熱氣,刺激著她脖子上敏感的肌膚,驚起一個小小的戰慄。
“嗯……你醒了?”寒江雪睜開眼,黑金色的眸子流光溢彩,諱莫如深,像陽光下的黑曜石,漆黑中折射著點點金芒。
“恩。”笑顏趕緊掙扎著要爬起來,脫離這個變態的懷抱。這裡雖然溫暖,卻終究不是她的久留之地。
誰想寒江雪耍賴的不動,笑顏“砰”的一頭又栽回他的臂彎。笑顏這才尷尬的發現,他雙腿夾著她的腰,他不挪開她就爬不起來。“你,你快讓開!”笑顏大窘,這孩子怎麼像個章魚一樣扒拉在她身上呢?呼呼。
“不讓不讓就不讓!”寒江雪死死抱住笑顏耍賴。
笑顏:“……”
經過一個早上的折騰,笑顏總算以長期“陪睡”與寒江雪達成協議讓他鬆開章魚爪。協議達成,按下手印,寒同學樂呵呵的走了,笑顏這才發覺自己虧大了。嗚嗚嗚,她咋就一時氣昏了頭,這麼便宜就把自己給賣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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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寺院,過年的歡喜氣氛依舊不減,等笑顏換好大紅襖子趕到大雄寶殿時,發現寒江雪、寒天賜,還有方丈住持等都已經在大殿等候了。在外人面前,寒江雪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傲,淡淡的瞥了笑顏一眼,卻在別人都不注意的時候迅速眨了眨眼。笑顏嘴角狠狠抽蓄了幾下——真是敗給他了,佛祖面前也敢眉目傳情。
“十九夫人來了?昨夜睡得可好?”寒天賜微微一笑,遞上清茶,在接近笑顏的時候輕聲對她說道,“喝點吧,解困。”
“謝殿下。”笑顏欠身為禮。接過熱茶,忍不住按按自己的黑眼圈,笑顏再次感嘆古代化妝技術的不發達。狠狠瞪了前面的罪魁禍首一眼,笑顏才坐下開始喝茶,假裝沒看到寒天賜黯淡下去的眼神。
“既然王妃已經來了,那就開始祈福吧。”方丈拿起架上的佛塵。
“皇上駕到——”
尖細的嗓音讓一切活動立刻停止,眾人全部矮了一截,跪下三呼萬歲。
“哈哈哈,平身,平身!方丈不用多禮,朕只是來看看吾兒!”皇帝朗練的聲音老大遠就傳了過來。
笑顏忍不住側頭偷窺左前方的寒天賜。只聽聞老皇帝極其寵愛太子殿下,沒想到竟然寶貝到這個地步,連過年出門都還不放心要過來看看。看他一口一個吾兒叫得親熱,大笑著扶起寒天賜,笑顏不禁又暗暗嘆息。到底天下父母心呵!就算是皇帝,也一樣是做爹的呀。
眼角忽然瞥見始終冷眼旁觀的寒江雪,笑顏愣了一下。老皇帝一口一個吾兒叫著寒天賜,那麼寒江雪呢?再看老皇帝,自從進了大雄寶殿之後就一直拉著寒天賜噓寒問暖,跟方丈寒暄,自始至終連個正眼都沒給過寒江雪。
當然,寒江雪也不稀罕。
看看這個當著菩薩依舊大說大笑的皇帝,再看看翹著二郎腿坐在藤椅裡喝茶的寒江雪,笑顏忍不住嘀咕了句:“你們父子還真像。”都一個德行,完全以自我為中心,目空一切!
“誰跟他像!”
寒江雪厲聲駁斥。凌厲的眼神嚇得笑顏心咯噔一跳,趕緊低下頭不說話。
這一年的大年初一是在一種奇妙的氣氛中度過的。笑顏明明看著寒江雪始終抿著薄唇,對僧侶們說話也是冷冷的頤指氣使,高高在上;可是不知為何,她就是能感覺到他一陣一陣的高興,像初春的稚雀,小心的、興奮的撲騰著想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