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在外面往往不顯山不漏水。只要他們不發難,就很少有人能夠注意到他們的力量。
而很顯然,湘然城裡有這份遠見的人並不多。在大多數人眼中,一個富豪之家的少爺公子,還不如一個地方縣令的小舅子牛叉。再加上湘然地處瀚陽軍省,和大越隔了十萬八千里,所以,即便是知道了大越晏氏的公子到了湘然,錢掌櫃的府邸仍舊是一片安靜,無人登門踏足。
走進院子的時候,遠遠的就聽到一陣箏聲,清脆悠遠,嫋嫋幽幽。小舟穿著一身寶藍色錦袍,脖子上掛著一個金項圈,額頭上戴著金抹額,腰間掛著十多串金光燦燦的鑰匙串。一身金碧輝煌,珠光寶氣,讓人看著就晃眼睛。也難為她,如此豔俗的裝扮,她卻偏偏能穿出幾分美態來,蹬著小靴子,踩在清晨的積雪上,叮叮噹噹的就往後院走去。
一處開放式的水閣裡,四面都是通透的玻璃,擦得光潔明亮,幾縷輕紗掛在玻璃外面,風一吹,就輕飄飄的飛起。四面的湖水都已經凍結成冰,上面鋪滿了白茫茫的雪,兩座白玉石橋橫在上面,就像是水晶雕刻的瓊臺。一名白衫女子坐在玻璃籠罩的水閣裡,於檀黑烏木的地板上撫琴,身下鋪著一張黑色的墨貂皮毛,琴絃烏色,越發襯得她的一雙手白皙如玉。
而晏狄則是穿了一身松綠色的緩袍,就那麼閉著眼睛躺在地上,頭枕著女子的腿。墨髮半系,傾瀉於地,曲起一條腿,貌似正陶醉於琴音之中。
小舟遠遠的站在橋上,向水閣裡看去,清晨的陽光很暖,透過玻璃照在晏狄的臉上,越發顯得這個男人貌美如妖,就算閉著眼睛,眼角的弧度都有邪魅的光芒。
“叮——”
琴聲斷絕,餘音嫋嫋,因為晏狄枕著她的腿,白衣女子不敢起身,只得遠遠的對著小舟頷首行禮,然後伸手招呼她進去。
剛一開打門,一股散發著幽香的熱浪就撲面而來。有小侍女走上前來,為小舟脫下外面的披風,她脫下鞋子,穿著白色的襪子,踏在地板上,徑直走到晏狄身前坐下,笑著說道:“七少爺好興致啊!”
晏狄睜開眼睛,卻並沒有起身,而是翻身朝著小舟側臥,一手撐著頭,眼睛一彎,笑著說道:“湘然的陽光很好,很適合睡覺。”
小舟調皮的一伸舌頭,笑著說:“大老遠來的,總不能總是貓在家裡睡覺。”
不同於小舟這樣的土財主,晏狄是個真貴族,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濃濃的貴氣。小舟正想開口請他同去赴今晚的酒宴,他卻騰的一下站起身來,一把拉住小舟的手,就說到:“走,出城去。”
小舟被他拉的一個踉蹌,忙著爬起身,追了兩步問道:“七少爺,這大冷的天,你要出城幹嘛?”
誰知晏狄卻並沒有回她的話,而是低下頭,看著她那雙怎麼看怎麼有點閨秀氣質的小腳,嘴角掛著一絲邪魅的笑,問道:“聽說你少時裝扮過女子,果然,就連這雙腳,都有點脂粉氣。”
小舟卻並不驚慌,踢起一隻小腳在晏狄的身前晃,笑眯眯的說:“我就是男生女相,天生麗質,哈哈,羨慕吧?”說罷,還衝著他拋了個媚眼。
周圍的小丫鬟們通通低頭偷笑,晏狄卻是淡笑一聲,然後轉過身就往外走。小舟急忙追在後面問道:“我說大少爺,你還沒跟我說要出城幹嘛呢?”
“獵狐。”
晏狄淡淡的說道,小舟小眉毛一皺,獵狐?那是一時半會能獵到的嗎?她撅著嘴說道:“可是晚上孟大人家還有晚宴。”
晏狄隨口說道:“不理他。”
不理他?
小舟鬱悶的翻了個白眼,你大少爺能不理,我可是還要在這湘然城裡混的。
就這麼一會,晏狄已經穿好大衣靴子走出去了,她連忙跟在後面,腰間的鑰匙叮叮噹噹,響的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