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虎父無犬子,但王雱到底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如今說起這話時面上滿是擔憂:“父親總說人這一輩子短暫的很,總要為天下蒼生留下些什麼。”
“可對我來說,對我母親來說,對我年邁的娘娘來說,父親遠比這天下要重要得多,更何況,天下蒼生並不領情,他又何苦如此?”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已有幾分哽咽,更是道:“說起來我今日登門實在冒昧,從前我並未見過蘇大人,之所以今日來找您,是因這幾日父親對您讚不絕口。”
“您也是知道的,我父親這人一向與旁人不大一樣,尋常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如今他對您刮目相看,我想……您能不能幫著勸勸他?”
蘇轍看著眼前眼眶通紅的少年郎,只是微微嘆了口氣:“王大人是不是對我刮目相看,我並不知道。”
“但我卻知道在他心裡,我遠遠及不上你們重要,你們的話他都不聽,我的話他哪裡會聽?”
王雱眼中的光亮頓時就熄了。
但蘇轍卻是話鋒一轉,繼續道:“不過,我倒是能給你出出法子。”
王雱忙道:“還請蘇大人賜教。”
一刻鐘後,王雱就含笑離開了蘇家。
他回家去時,見著父親王安石正在書房門口等著他,一看到他就道:“……大郎,你又去找誰幫忙了?我都不知與你說了多少次,如今我遇刺是個難得的機會,官家看在我遇刺的份上,定會對變法一事多加斟酌的。”
“這件事,我是勢在必行。”
王雱看著眼前臉上帶傷的父親,心裡說是沒氣那是假的。
他想著方才蘇轍給他出的主意,故意賭氣道:“不瞞您說,方才我去見了蘇轍蘇大人。”
說起來蘇轍到底於王安石有恩,王安石如今對他印象很是不錯:“哦?他說什麼?”
“蘇轍是個很聰明的人,最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應該是不會幫你的。”
王雱點了點頭:“蘇大人與我說,如今別說九頭牛拉不回您來,只怕九十頭牛都拉不回您來,要我別管您,隨您折騰。”
“蘇大人還說,如今我最好離您有多遠就離多遠,以防到時候您被人殺了,父子情深,我傷心過度!”
王安石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他覺得蘇轍還是怪懂他的。
倒是王雱看見這一幕卻是愈發生氣,轉身就走了。
他很快就去找母親與娘娘,她們兩人一聽說這主意也頗為贊同,二人很快就達成了一致。
沒過幾日。
王老太君就病了。
病的十分厲害。
王安石見母親這病來的蹊蹺,一開始只覺得有些懷疑,懷疑母親是不是裝病騙他的。
誰知宮中太醫看了,京中名醫瞧了,一個個都是直襬頭。
他這才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殊不知宮中太醫也好,還是京中名醫也好,王雱早就打點過了,一個個見他說的聲淚俱下,也不好拒絕。
不過這些人也並未說假話,人年紀大了,誰身上沒點毛病?更別說王老太君這些年跟著王安石四處上任,跟著王安石擔驚受怕,這病症嚴重些許也是人之常情。
很快,王安石就四處求醫問藥起來。
他還找了蘇轍一趟,問問那位孫神醫離開汴京沒有。
只是說來也巧,孫神醫在前兩日已離開汴京回去了眉州。
王安石沒辦法,只能四處尋找別的大夫。
隨著王老太君的病症越來越嚴重,一個個大夫都說她老人家得的這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尋常湯藥是治不好的。
更別說王老太君見王安石直至如今還折騰著變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