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裸露的肌膚蒼白如雪,混無一絲血色。
“師……父,你……你……”郎飛大急,一步上前,伸出雙臂,抱住老道身軀,只覺入手處瘦骨嶙峋,再不復往日輕柔。“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一時間郎飛心如刀絞,眼眸泛紅,雙眶霎時瀰漫起一層水潤。
“飛……兒?”突然,郎飛懷裡的老道動了動,眼簾徐徐張開,待見及眼前淚眼模糊的人兒,老人好似恢復了一些氣力,眸子中一點精光擴散開來,手臂微微伸出,用力抓住郎飛的手臂,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飛……兒,你……你出關了,還好,為師總算……撐住了,臨了兒,能見你最後一面,為……師無憾矣!”
“師父,師父,你……你別這麼說,到底怎麼了?到底怎麼了?徒兒閉關時您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怎麼?”
老人彷彿用盡了全身力道一般,微微搖頭,虛弱至極的道:“其實……煉製築基丹時,為師已然油盡燈枯,只是……只是強忍到最後……”
說完,老人急劇喘息一口,繼續說道:“你……你此番閉關,足足用了兩月之久,為師……為師,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不成想……呵!呵!……老……老天垂憐,竟……竟能堅持到你出關。”
“師父……師父,你為什麼不阻止飛兒,為什麼?為什麼?”郎飛眼角的淚水再難噙/住,一滴,兩滴,三滴……打溼了前襟,順著衣褶,流入肺腑,淌進心田。
“好孩子……”老人輕抬了抬手,試圖擦掉郎飛眼角的淚水,只不過才抬至一半,又無力的垂落。“師……師父已是垂暮之人,就算阻止你又能如何,但要你能順利築基,平平安安的出關,為師……為師已心滿意足。”
“師父,你不要這樣說,不要這樣說,一定,一定還有辦法的!”郎飛猶如發瘋一般,將須彌帶翻來覆去,一條接一條的到處翻找。
“飛……兒,不要這樣,為師……為師壽元已盡,就是天神亦無回天之力了。”
眼見郎飛恍若不聞一般,仍舊四下亂翻,老人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探手一下抓住郎飛手腕。劇烈的咳嗽兩聲。“飛……兒,你醒醒,醒醒。為師所餘時間不多,且好好地聽為師說幾句話。”
“師父……”郎飛緊抱著老人的身軀,只怕自己一鬆手,老道便會化煙而去。
“飛兒,咱爺兒倆相處七年,雖只是師徒,但勝似父子,老道晚年得此,這輩子足矣!”老人臉色突然紅潤起來,眼神亦復炯然。
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孔………………就在睡夢中都能給予他會心微笑的面孔。郎飛淚眼婆娑的點點頭,輕聲答道:“師父,飛兒此生能夠拜您為師,亦是萬載修來的幸事。”
老人聞言嘴角劃過一個弧度,微笑的看著郎飛,道:“飛兒,為師走後,切不可悲傷,切不可沮喪,你剛剛築基,境界還不穩定,千萬不要因此傷了心緒。”
郎飛擦了把眼淚,重重的點點頭,道:“師父放心,孩兒知道。”
老人又道:“飛兒,你涉世尚淺,不知人心險惡,師父走後,萬事要懂得收斂,學會隱忍,切不可憑著一股衝動,莽撞行事。”
“是,師父放心。飛兒記得。”
老人欣慰的一笑,繼續說道:“飛兒,為師走後,無人再給你遮風擋雨,你要學著成熟,學著擔起修道之人的責任,行事要憑真心,卻也要多方面考慮。為師所求不多,但望你能善良敦厚無愧天地,寬以待人不憾此生。”
郎飛用力點點頭,又將老人抱緊幾分。
“還有,凡事多留個心思,若要下山,那些法寶不要輕易示人,為師在時一些傢伙或許不敢打什麼鬼主意,可一旦為師走後,他們就沒什麼顧忌了。”
“師父說的是,飛兒明白。”郎飛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