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
一隻大手有力地拍在小郭後肩,這不是全哥麼?
“全叔叔,全叔叔,你今天來,帶我們坐登月火箭的啵?”
全哥一把將環子舉過肩頭:
“登月火箭,嗯,來不及了啊,不過呢,全叔叔還是帶來點兒東西,喏!”
順著全哥的手指望去,草坪的一端,三丈銀幕已悄然拉起。
“賣花姑娘!”
“呵呵,記得啵?那時候為了看一場賣花姑娘,要早起排一整天的隊呢?”
“……”
七嘴八舌中,酒菜瓜果已鋪滿了一張張大小不一、五花八門的桌面,銀幕上賣花姑娘的悲泣,很快被此起彼伏的酒香笑語湮沒了。
很多人都醉了,連湖水也醉了罷?
老郭卻沒醉,他的手裡捧著酒杯,臉上帶著笑意,眉頭卻彷彿鎖著一縷烏雲。
戴安娜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人群,一個人靜靜地面對著悠悠湖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環子蹲在一個角落裡,抱著個很大的花盆,自言自語地喃喃著:
“爺爺講了,一年葦,二年竹,櫻桃要等七年熟……”
小郭躊躇著,不知該往哪一邊去。
風又緊了,把湖裡最後一季櫻桃的馥郁,輕輕彌散在這滿湖碧水,和一夜秋涼之中,彌散在芳橋邊每一個人的心上。
(完)
………【(一)】………
已是秋上了,蘇州城裡的淡淡炊煙,把新舊不一的滿城黃幟,燻得彷彿霜葉般枯黃,城東同裡、五龍橋方向,不時響起一陣或稀疏、或驟急的炸炮聲,城上裹著紅黃頭巾、捂著轆轆飢腸的太平軍兵將,和城裡城外掩著一身襤褸,沒奈何奔忙於生計的百姓們,卻早已見怪不怪,連眼皮都懶得多眨一眨了。(看小說到頂點。。)
“幾位王弟!爾等要糧草,本藩已調撥了;要紅粉圓碼(1),本藩也籌措了,如今忠王、侍王反攻無錫,殘妖(2)作怪,久戰不下,調爾等速去應援,為何至今推諉不發?”
佛寺改成的慕王府裡,慕王譚紹光挽著袖子,踞坐在香案改就的帥案後,正粗聲大嗓地對下首太師椅上端著的幾個黃巾龍袍漢子怒吼著。
幾個漢子中最年長的納王郜永寬斜乜了慕王一眼,鼻子哼了一聲,沒答話;一邊的比王伍貴文卻冷冷地開口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慕王兄。”說到這個兄字,他的臉色不免有些難看,畢竟,慕王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而自家兄弟四個卻都是三十、四十好幾的人了,這天朝,官大輩分也大,什麼鳥規矩!
“忠王殿下來文調兵不假,可雲龍圓馬,卻硬是投進了你慕王府的疏附衙,XX的,和老子們有啥子相干麼!”
慕王騰地跳起來,一不留神,營裡典聖袍粗工趕製的龍袍掛在桌腳上,嗤地扯了個大口子:
“爾說這話,便該過雲中雪!(3)忠王將令,蘇福省(4)一切兵符,悉歸本藩調遣,如今這城裡,便是爾四家兵力最厚,不調爾去,調誰去?”
康王汪安鈞冷笑道:“愛哪個去哪個去,老子隊裡的娃兒們天天稀飯,拉稀的力氣都沒得了,哪裡出的嘛子隊麼!王兄你不是養了一隊兒洋鬼子麼,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馬一提金,下馬一提銀,咋的?不見了,王兄咋個不鋪排他們出隊呢,他們不是還有火輪船,還有洋槍洋炮麼?”
慕王的臉一下脹得通紅,納王等幾人卻咧著嘴偷笑起來:那洋鬼子白聚文領了條火輪船跑來蘇州,慕王待若上賓,有求必應,每次出戰,都要先邀銀元,明碼實價,就地成交,折騰了幾個月,銀錢糧草,耗去無數,這幫洋鬼子卻找了個由頭,裝病的裝病,裝死的裝死,跑了個十去**。這本是慕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