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好無損!”
“是,少爺!”私人醫生再遲鈍也發現了於凜凜對車哲錫的重要和特別,當即匆匆點頭,吩咐了助手準備好取彈手術要用的工具,車哲錫從不假人於手,親自將人抱進房間。在門合上之前,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於凜凜,直到門合上,才在門口坐了下來等待,連腰部的傷口也不處理,非要等到於凜凜出來。
在經歷了漫長的三個多小時之後,眼前的房門終於開了,醫生從門裡走了出來,取下臉上的口罩,神色頗有些遺憾道:“少爺,她因為中彈後繼續運動加速了血液流失,導致失血過多,需要立刻輸血。並且……”
“並且什麼?說!”車哲錫隱隱感覺到一陣不好的預感,當即厲聲喝道,神色似鬼。
“那顆子彈傷到了她手上的反射神經,造成了無法修復性的創傷,只怕……只怕以後……”醫生欲言又止,神色多有遲疑。
車哲錫的目光驟然暗淡。他緊緊地捏著拳頭垂在褲縫邊,心猶如被一隻手緊緊攥成了一團,喘不過氣來。他忽然想到初次見面,她坐在高高的吧檯上,神色疏淡地望著他,眸底反射著這酒吧的燈紅酒綠,卻彷彿什麼也沒看在眼裡,像是浮塵裡盛開的一朵花。
在那一刻,他就被吸引了。
在那之後,他看見過她彈琴,唇角洋溢著快樂的微笑,手指靈巧翻飛似蝴蝶般美麗,隨著鋼琴身體微微擺動,琴聲像飛舞的精靈,令心情不可思議的平靜……
車哲錫一拳猛然砸在牆壁上,登時“轟”的一聲巨響,醫生被他陰沉的表情嚇了一跳,剋制著吞口水的衝動,只見這強悍堅韌的男人忽然佝僂了背,像是爆發的火山忽然沉寂了下來似的,一股難言的寂寞與悲傷浮動在空氣裡。他難以言喻那種感覺,好像房間被按滅了燈,他的周圍全是黑暗。
血一滴一滴地從他拳頭上流了下來。應該是很痛的,但車哲錫卻一點都不覺得,他只覺得心口比這痛上百倍。殺意在他心底翻湧,在想起於凜凜暈過去之前抓著他說的話,車哲錫就覺得心口被壓了一塊大石頭,像是有頭野獸在心裡嘶吼,叫囂著殺殺殺!殺死那個讓她變成這樣的男人!殺死讓她變成這樣的自己。
於凜凜暈過去之前,他接住了快跪下的她,而她眼睛明明已經失去了焦點,視線渙散,還握住了他的小臂,堅持道:“我的比賽……在下午三點……”
車哲錫的眼睛登時紅了。
“我是O型血。”抬起拳頭隨意舔去上面的血,鐵鏽味和血腥味多少喚回了車哲錫的思緒,他將手臂兀的橫在一聲面前,目光冷淡:“只要她的血型不排斥,就用我的血——給我盡全力恢復她的手!我要她的手能恢復如常!只要我的手能代替的就用我的……”
“少爺。”那醫生輕輕嘆息了一聲,一向畏懼的目光,竟然難得地浮現了憐憫:“她的手神經已經不可修復了,這是無法移植的,是連線腦部的反射神經受到的創傷,已經無法修復了。”他的嗓音逐漸低了下去,因為車哲錫瞪著眼睛,眼眶竟是漸漸的紅了,這個寧流血不流淚的硬漢,讓一向對他畏懼又敬重的醫生,竟覺得口乾舌燥,一句話都說不下去。
他曾給這個男人取過彈片,一點麻醉藥都不用,一句話都沒有說,一聲都沒有喊,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好像壓根感覺不到疼痛。
醫生曾經以為,這是個沒淚無感的男人。原來他不是不會哭,只是不夠疼而已。
這個女人已經比他自己的身體還疼得多嗎。
“先輸血。”車哲錫硬生生地忍下了眼淚,大步進了房間,在進了房間之後,望著於凜凜血肉模糊的手臂,車哲錫的手指無意識地痙攣起來,他幾乎剋制不住地顫抖。
如果可以,他寧願這疼痛發生在他身上,即便是千倍萬倍的疼痛,都發生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