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京師,一定要來看我呵!”少年遂很熱烈的說了一個住處。“我跟師父一起住。”
一直孤獨飄泊的追命,確是有點兒羨慕:京城想必是一個極好玩、極熱鬧、極多高手的地方罷?自己這麼寒酸孤單,真的可以去嗎?去了真的有自己容身之地嗎?
“怎麼稱呼?”
“我姓鐵。鐵石心腸的鐵。兄臺呢?”
“我姓崔。”追命忽在心頭瞥了過一個孤清冷傲而俊俏的人影,“你認識一個人嗎?”
“怎麼樣的人?”
“他比你年輕有七八歲吧,”他覺得有些不便說對方是個殘廢的,其實說不便,不如說是打從心裡頭生起的一種不忍吧,“他好像姓巫。”
“姓巫?”
“或是姓武?”
“姓武?”
“姓毛的吧?還是姓……?”
“……這我就不懂了。我有個師兄,他姓盛,厲害著呢!他日我為你們引見,你一定會喜歡他的。”
“這……”
“怎麼了?”
追命有些唏噓的道:“我不知何日才能到京師呢!”
“答應我,”鐵姓少年熱切的執住他的手說:“你的腿功那麼好,你一定要來京師,教教我腿法!”
“你也答允我,”追命也給他激起熱情來了,“你的手勁那麼好,日後也要跟你比比你的拳勁還是我的腿行!”
鐵姓少年眼睛發了亮:“好。我內功也不錯,你來,咱們比一比,怎麼樣?!”
追命也故意應和他挑戰的說,“我酒量才好呢!有本事能喝三百杯去!怎麼樣?!”
──怎麼樣就是“敢不敢”的意思!
他們倆時正少年,哪有不敢的事。
卻是那邊廂,“砰”的一聲,將要復出重任御前帶刀總侍衛的“大王刀”舒無戲,忽地又放了一個奇臭無比、清脆莫名的屁!
少年追命 … 第三章 什麼怎麼樣?
一個人和光同塵得太久了,就會變得一身都是塵,沒有了光。
二十歲以前就有一張風霜的臉和滄桑的心的追命,在這段期間破了兩樁案子。
兩件大案。
──都是無意中破的。
──都是跟他有關的。
──第一件案子使他成為正式的捕快,第二件案子使他當不成捕頭。
所以兩件都值得一提──可不是嗎?人生裡、一個人的一生裡,一個不平凡的人的一生歷程裡,必然發生了無數無算的事,但只好撿重要的說,正如也選重要的提一樣。
──如果是你,一生中提兩件大事,你選那兩件?
追命沒有選擇。
他只是常常忍不住,上山去拜小透。
他每次拜祭小透墳冢的時候,一面傷心,一面除芟;在墳邊拔除嫩嫩的野草的時候,他總是小心翼翼,怕拔痛了、踩著了地上靜靜安息的小透。
──雖然她只跟他說過一席的話,但他好像是跟她相交十六年般的惦念她。
他每逢初一、十五來上香,也來除草,對白雲、對遠山、對小透的墳痴痴的說話,說完了話之後,好像還痴痴的在等什麼會現身一般。人人都說他痴了,背後只說他是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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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他就在“味螺鎮”的唯一武館“大會堂”打雜。
──可是,這個打雜的,卻比“大會堂”裡十一名師父都有名。
因為有幾次別個幫派的人來踢盤,師父們敵不過,但都給他一雙腿子踢走了。
不過出名歸出名,他堅決不當“師父”(他所持理由是:“不想誤人子弟”)只當雜役。
看這滄桑少年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