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得,才能查詢出一個大概、條理來。
現在,大家都聚在義莊內。
其實,那是一個非常簡陋的所在,要不是有家屬、後人參拜、上香的話,這地方肯定只是茅寮草棚,而今為了方便奠祭,大家窮苦人家湊合了款子,還算是有磚砌牆,有瓦遮頂,可以供奉靈位讓人拜祭。
──這些為國殺敵的將士們,生而以死奮勇抗敵,死而寂寂無名,竟連分毫的官餉都分不上,破墓殘|穴,不給修葺安葬,然而當朝官宦、權臣,窮奢極侈,令人無限感嘆。
阿丙是個靦腆的漢子。
義莊很殘舊,他的衣飾很土,不過還算很新。
他一早已受到通知:
京城裡會有“大官”會來這兒。
他大概從來沒見過大官,也不知道如何招待,他唯有燒好了菜,還有準備好了一些糕餅,先行奉客。糕餅顏色鮮美,不過早就又乾又硬。
“簫僮”雨晴早就餓了,他想吃一塊。
“笛僮”雨凝也餓了,伸手要拿。
嚴魂靈倏地伸手.各以一支筷子,敲打了二僮手背一下;二僮吃痛縮手,相顧茫然,不明所以。
嚴魂靈拿眼色看看牆上神龕中供奉的靈位。
二僮順她視線望去,這才發現。
靈位上供奉的也正是這種糕。
這種餅。
──難道是讓這些“先靈”吃剩下的才給我們……
二僮只覺毛骨悚然.哪裡還再有胃口吃得下?
其實.笛、簫二僮,年紀也不算太小,幾與當時無情相若,二僮亦受鐵手、無情調訓,又得大石公、哥舒懶殘等高手指點,儘管江湖經驗不足,但武功底子決然不弱。
無情卻趁此推車瀏覽所奉靈位。
這兒大約有十七、八座靈位。
靈位前有的擺放供禮,有的並無,有的點了蠟燭,有的只點了油燈,有的連啥也沒有──大概是家眷所付不同之故。
最可憐的大概要算是連靈位也不設的死者了:無情在外未進門時,約略估計過.義冢大概至少有三百餘座.但這兒只供十數靈位,可見很多亡靈,都是無主孤魂,或者,根本後人、親屬,亦無能力付錢供祭。
他們為國家保邊疆而犧牲性命,死後如此下場,受此薄待……無情心裡微嘆了一聲。
但是他第一句就開始問:
“你們為什麼要殺死阿拉伯?”
語音冷而厲。
這劈面一問.令陳自陳、陳鷹得、阿丙等人都呆住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好半晌,陳自陳才第一個回答:“我們沒有殺他。”
無情的眼光從靈位轉望向陳自陳。
冷。
像看死人、靈牌和活人、捕頭完全沒有分別一樣。
一點分別也沒有。
也許,在盛捕頭的眼中:死人只是不活了的人.而活人只是還沒有死的人。
如此而已。
無情道:“阿拉伯這種人,也許一身都是病,年紀也相當大,可是,如果沒有人下手,可不容易猝死。他要是病得奄奄一息,也不會有那麼強烈的慾望,偷盜陪葬物,下手一次又一次。”
鐵手附和道:“對,如果已活不命長,反正夠用就好了,又何必貪得無厭?”
陳自陳澀聲道:“我們是用了刑,但決沒有殺他。”
無情瞄瞄這“三陳”中的“生龍活虎”陳自陳:只見他身披猩紅厚毯披風垂帔,身形肥碩,雙目猶如銅鈴,語音時破時壯,時澀時厲,不由多看幾眼。
“用刑致死,也是殺人。”
“猛鷲”陳鷹得冷笑道:“盛少捕頭是來興問罪之師?還是來辦事查案的?我等身為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