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就發出了拍掌的聲音。
甚至比兩隻手互拍更響亮。
來的是兩個人。
兩個白衣人。
一老。
一少。
老人很累,很疲乏,很蒼老,也很悲涼、辛酸,在他臉上,完全可以觀察得到他在生命歷程裡忍怒含忿、屈辱求存的痕跡。
另一人,是個少年。
他甚至看去,比無情年紀還小。
樣子很清,面板很白,修眉靈目,還有點靦腆,甚至有點含羞答答。
他好像還不敢抬頭看人。
那神態猥穢的中年漢子,見了他們兩人,就退開一邊,不再說什麼。
他的神態,好像是表示:既然這兩人來了,他已不必說話了,或者,已輪不到他說話了,又或,他說啥也沒有用了。
然而這兩人卻似沒有惡意。
毫無敵意:
只是拍掌。
──用極特殊方式拍掌。
而已。
少年無情 … 第八章 虎行鶴立
追命在馬上又欠了欠身,表示謝意。
“你們來了。”他說,“有失遠迎。”
老的冷笑道:“你認得我們?”
追命道:“任氏雙雄,神驚鬼恐,鶴立虎行,禍隙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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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的目光閃動。他平時滿臉皺紋,錯綜交雜,但一旦說話、遇敵時,忽然就像一頭老狐狸、一隻兇肉橫生的白額虎一般。
“你果然認得我們。”他說,眯著眼,眼裡似乎橫著兩支針。
“你是任勞。”追命笑嘻嘻的說,“他是任怨。”
無情接道:“你們是少保府兩位最高強的護院,高強得連相爺府也要爭取你們過去為他們效命──聽說你們害的人比見的人還多吧?”
“他也真的認識我們。”這次是任怨在說話。“最近,大概就是他稽查我們的人吧?”
他仍是羞答答的,說話也細細聲的,樣子也十分純真。
追命似興致大發,高聲吟道:“鶴──立──霜──田──竹──葉──三────”
仇烈香用手捂住了耳朵。
追命卻一點也不以為忤,繼續吟誦:“──虎──行──雪──地──梅──花──五────”
這次到任勞、任怨都掩起了耳朵。
兩人都苦著臉,互覷了一眼。
“看來,他是真的知曉咱家的來歷。”
“聽來,他吟詩真的很難聽。”
“不是很難聽。”仇烈香答腔道,“是我不會欣賞,聽了耳朵很痛,胸口有點悶。”
無情微微笑道:“可是,老三一向都是喜歡吟詩。”
“你們不喜歡,但世上總有人喜歡我誦詩的。沒關係。”追命呵呵笑道:“我還喜歡喝酒。詩與酒,就是我的命。”
無情小小聲的說了一句:“酒倒真是,詩是充的。”
追命沒聽清楚,問:“你說什麼?”
無情忙答:“沒什麼。”
仇烈香人在無情身邊,倒是聽得一清二楚了,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現在到任怨問他們:“你們知道我們為啥拍掌嗎?”
追命不加思索就答:“那是因為你們太佩服我的輕功,也太欣賞我們了。”
任怨淡淡定定的道:“你輕功是高,但最高明的是你們三個,居然在這時候互相介紹認識,還閒話家常,甚至還有心情吟詩作對──這才是了不起,這才是讓我們鼓掌的地方。”
追命側著頭看了看他,忍不住好奇的問:“你年紀那麼輕,但目光卻似老鷹隼那麼銳利,心思像老狐狸那麼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