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那三種藥用的葉莖,原來就是毛蟲所嗜食的事物之故吧!
於是,追命就生了疑。
他解剖屍首、遍尋疑點,連腳趾甲裡也不放過。
胃部:無毒。鼻孔,無毒。咽喉,無毒。在他幾乎要絕望放棄之際,終於教他發現了陳七富的陰囊上一個特別的“毛孔”。
──那不是毛孔。
那是結了血痂子的小小傷口。
──那是針孔。
找到了。
──“落馬車”的毒力就是從這兒刺進去的。
這不是“馬上風”。
而是謀殺。
追命立即追查那夜跟陳七富在一起的女人。
沒有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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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線索也沒有。
在人人都放棄的時候,追命卻還不絕望:他從藥物下手,但終於發現,此路不通:婆娘蠍早已缺貨多年,狐不食草只有“老字號”有少量珍藏,至於沒羽藥,則很普遍,任何藥局,均可購得,甚至在山上亦易採得。
從人物下手:那豔麗的女子,好像是跟另一高瘦男子一起出沒,那男子一雙眉總是蹩著的,像不勝憂慮的樣子,看來,便是他介紹那女子給陳七富的。
但這兩人卻似完全消失在空氣中了。
過了大半年,一對江湖賣藝的男女,在表演完畢、俯在地上收拾賞錢之餘,忽然看見跟前站著一對芒鞋。
他們兩夫婦緩緩抬頭,就看見了一個落拓、不羈各寫在臉上和眼神裡的年青人;這人,也就是他們命途上的煞星。
從這人的服飾可知:他是公差。
“案發了,”那看似潦倒而自在的“公差”道:“陳七富在死前說了你們的名字,跟我回去吧。”
“胡說,陳七富早已毒發──”
那兩夫婦抵死不從。
“‘毒膽公子’溫亮鬱,你和尊夫人‘擒心娘子’,十個月前在‘老虎客棧’以淬有‘落馬車’毒力的針刺殺陳七富,追命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逃不了了。”
溫亮鬱大怒,他力護夫人邊戰邊逃。
可是逃不了。
追命的武功,尤其是輕功與腿功,比起昔日,更有大進,一日何止千里。
溫夫人恨聲叱道:“你何苦迫人於甚!”
溫夫人眉目姣好,溫雅賢淑,眼神裡自透露出一股英氣,而神態間又閃過一種落寞──不知怎的,追命卻覺得有點親切、有些兒眼熟。
追命能夠破案,是緊緊攫住了一條線索不放:能知道“落馬車”這種毒藥的人,武林中也決不多;能配製這種毒力的人,更少之又少;他研究過陳七富的屍身,知他也是會家子,膽敢暗算他且暗殺得手的人,必然是高手;能夠獲得那兩種秘藥的人,恐怕更屬罕見。
他從藏有狐不食草的“老字號”溫家中下功夫,再從專門配製毒藥的“小字號”下手,苦苦追查,終於給他查到:
大約一年前,“毒膽公子”溫亮鬱的確遽然離開了“老字號”,之前,他與一女子雙宿雙棲,因與“毒膽公子”匹配之故,江湖人皆稱之為“擒心娘子”;聽說這女子要討好人、只不過三言兩語,賺人很有一套。
溫亮鬱此後不知何故,脫離了溫家,“老字號”的人已不認他為溫家成員。
追命便根據這線索追查了下去:有了目標,好辦多了。
當他得悉這對小夫妻在冰城一帶賣藝之後,一上來,便用話兌住了對方。
“毒膽”“擒心”見案發敗露,只好力戰到底。
溫亮鬱雖只擅於製毒,但跟他娘子一樣,手底下功夫也很高明。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