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雪堆裡九死一生地鑽出來時,映入眼臉的是對面山腳下一個被冰雪覆蓋得很嚴密的雪白的人影,他立在那裡,背對著我。
他是被我引發的雪崩給砸出來的還是他本來就一直在這裡都是蹊蹺的。
他的背影很蕭瑟,看得我心情激動,很安靜很唯美,但還是能讓你在諸多白顏色中一眼就把他給瞧出來,不過唯一的遺憾就是眼熟。之所以稱這為遺憾,是因為我覺得這人很像西觀而讓我誤以為眼前的一切都可能是在要命的夢境。因為我非常明白,西觀應該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以這種安靜的方式出現在這裡。
他全身披著雪花,雪花密密麻麻遮蓋了他的頭髮和身體,看上去似乎已經站了很久了。對於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我絲毫不願去深想。
我猶豫再三,還是決定靠近他,無論是不是夢境。於是我往那邊輕輕跑過去,其實連這麼小步的奔跑我都感覺心驚膽顫,生怕再一次驚動了雪崩大神,然後我們兩個被一起活埋了。
離他還有十米的距離,我放慢了腳步,我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聲音很輕,因為我感覺到了不可能的可能性。
他冷得像冰,不動也不說話。我認為他是在生氣。
“西觀,是你嗎?”我下定決心,鼓足勇氣覺得該好好找個話題,“你能說句話嗎?”
他不動。
“我很抱歉丟下你走了……”我一邊說一邊朝他靠近,終於,剩下的是咫尺距離,“我真的感覺很抱歉。”
“你是怎麼跑出來的?”我在臉上綻出一個笑容,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他冰得可怕。
可就在我的手指觸到他身體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不,“他”不是冰得可怕,而是——“他”根本就不是西觀,或者說,“他”連人都不是。
“他”只是漫天雪地之間一具生動得可怕的冰雕,被落寞的雪花給鍍上了一層引人入勝的外衣。
為什麼這裡會有西觀的雕像?
我很吃驚地望著“他”,“他”正平視著前方,因為冰雕的近乎透明的色澤,讓他整個表情變得更加安寧。他真的就像隨時都會活過來一樣。
五分鐘後,我抬起頭,朝天空望了一眼,發現這裡的天空一直都是陰天,天上的烏雲似乎永遠沒有散去的一天,所以厚厚的雲層後從來沒有一縷曙光投射到這裡。
我聽到了整個世界裡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像是夜幕中的鬧鐘聲,感覺自己不存在,它卻提醒你時間依舊在奔跑。
我覺得孤獨在赤足向我跑來,寒冷在試圖將我融入。
可我卻覺得一點都不冷,更多的是恐懼。
陪伴我的只有一具冰雕,“他”寧靜的表情似乎在時時刻刻提醒著我,我離他的距離已經遙不可及。
又一次雪崩了,我和雕像之間的地面竟然裂開了一條很大的縫隙,把我和“他”隔到了縫隙的兩個方向,我跳起來想抓住“他”,卻在觸及“他”指尖的時候,看到“他”硬生生地掉進了那個越來越大的縫隙中。
我趴在縫隙的一邊,看著“他”被無盡的深淵給徹底吞沒了。
是雪崩,把“他”從冰川之中給挖了出來,又把“他”給吞沒了。
兩天後,那條冰裂的縫隙自動合上了,但那具冰雕沒有再回來。
經過幾天的徒步,我一次次被迫轉回到了原來的地方,我發現我以前所學的地理知識和我精確的方位感被這裡迷宮一樣的純天然設計給擊敗了。
我用口袋裡的套套和冰塊做了一個指南針,但我驚奇地發現指標除了快速繞圈外無一用武之地,就靠著這個指南針我估計得喝更多的西北風。不過,我由此判斷出這個地方的磁場非常不合理,因為指標無法給予正確的方向。
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