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靈大殿內,已經維持了很久的寂靜。
跪在地上的沒有言語,站在一邊的人也說不出什麼來,白琬瓔的表情極其痛苦,她看著跪在父親靈牌前的白語繕,欲言又止。現在的情況,複雜到她難以處理,師兄弟們的性命需要有人負責,可要是把白靈山的事情捅出去,那仙門百家又該如何看待白靈山呢?
白琬瓔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語繕,又看向了父親的靈牌。
父親,女兒該怎麼做?要了兄長的命嗎?然後白靈山怎麼辦,由我來掌管整個白靈山呢,我是否能夠做得到呢?我真的比哥哥做的要好嗎?
“我會自裁謝罪。另外,罪己書我已寫,是否昭告仙門百家,由你來選擇。父親臨終前,曾經給了恩泰長老一道密令。若是他日我做門主不順,便會讓位於你。密令應該在恩泰長老的房間,你派人去找就能得到。”
白語繕語速平緩,神情還是那樣的冷淡,似乎在說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他的樣子還像是白琬瓔未下山時一樣,就像是在吩咐白靈山的日常事務,只是白琬瓔的表情早已不像從前聽兄長安排時那樣輕鬆,她以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向了白語繕。
“為什麼?”她的眼淚盈滿了眼眶,“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讓事情變成這樣?”
“…………”白語繕頓了頓,他抬起頭來,對上了白琬瓔的淚眼,卻也只是道:“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你相信嗎?”
他轉眸看向了窗外,日子似乎還像從前一樣。
“我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步,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出錯,又不知道出錯的時候,怎樣補救才是正確的。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這種境地。我不想回望,也不想反思,你說我懦弱也好,罪無可赦也罷,我都不想再說些什麼,我只希望…………”
白語繕頓了頓,“希望我死後,你將我的屍骨葬到白靈山之外,我不想到了下面去見白玉仙人,想必他也不想見我吧。哦,也不對。”
白語繕竟然笑了一下,“他那樣人人稱讚的人間聖人,只會去往天上,而我,自然是要墜入阿鼻地獄了。又怎麼會見到呢?”
“兄長!”
白琬瓔聽不下去了,她忍不住蹲下來,用力晃動著白語繕的肩膀。她希望她的兄長清醒過來,她希望曾經博學有禮治理得白靈山井井有條的兄長門主回來。
白語繕抬起眸子,難得露出溫情的眼神,他輕輕撫摸著白琬瓔的臉,“我相信你會管好白靈山,你一直比我優秀,比我更適合做這個門主。白靈山就交給你了。”
“兄長…………”
白琬瓔的眼淚終於如決堤傾洩,此刻她變回了那個依偎在兄長身邊的小女孩,半跪在地上,靠在了白語繕的肩膀上,不住的啜泣著。她的兄長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可是他也是世上她唯一的親人啊。
“乖,白靈山的弟子們還都在外面等著呢,你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白語繕輕輕拍著白琬瓔的後背,溫和得不像話,他這副樣子,實在不像是做出那等惡事之人,只像一個普通的兄長。白琬瓔的啜泣聲更大了,有些無助地摟著白語繕的雙肩。白語繕輕拍著安撫著她,眼神又飄向了門外。
門外,為首的是冷素輕和白子衿,他們身後站著所有白靈山的弟子。聚靈大殿的法眼已經修復完畢,犯下滔天罪惡的人,他們自然也知曉是何人,現在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有不解,有痛苦,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怎麼會是師父呢?師父怎麼會……”
“小聲點,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你不要胡說。”
“還沒水落石出?到底要怎麼樣才算是水落石出啊?那聚靈大殿前的法眼記錄得清清楚楚,難道你沒有看到嗎?恩泰長老還有靜陽師弟,他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