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說,就這樣冷靜地看著在地上爬出一道血痕的陳公。要死的時候,他也不過就是一個掙扎著怕死的乾巴老頭罷了,渺小地如同螻蟻,卻在自己的女兒面前,坐著至高無上的皇帝位置。
陳雅蘭突然間冷笑了一聲,非常輕,卻像是從骨子裡發出來的。
陳公沒爬幾步,一口血水突然間湧了上來,他掙扎地看了陳雅蘭一眼後,頭倏地栽倒在了泥土裡,眼神渙散,失去了氣息。 他就這樣死了,在周圍人無比的靜謐中。
白琬瓔蹙著眉梢,一臉複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陳公,又看向了眼神早已麻木面如死灰的陳雅蘭,她試探性地靠近她,“陳婆婆,你……你不要…………陳婆婆!”
陳婆婆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握緊手中的短刀,狠狠地扎進了自己的心臟,連給周圍人救她的機會都沒有,白琬瓔明明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可還是沒能攔住她,鮮血從她的嘴角流了出來,她卻分外冷靜。
“陳婆婆…………你…………你真是!唉。”白琬瓔攙扶著她,卻說不出什麼話來,這父親和女兒,母親和兒子,這一切她都不知道如何評價,只能化成一句嘆息。
而向來牙尖嘴利無數話語的陳雅蘭,卻一個字一句話也不再有,她累了,她早就累了,現在她終於可以放鬆了下來。她顫顫巍巍地倒了下去,就摔倒在陳松不遠的地方,她躲開白琬瓔攙扶她的手,朝著她的兒子爬了過去。
她艱難地爬到了他的面前,又吐出了一口鮮血,但她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如同陳松對記無雙的笑一樣。到底是母子,笑容竟然是那樣的相似,她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後閉上了眼睛。
一切,歸於寂靜。
鳥兒從天空劃過,明明是那麼明媚的陽光,該是闔家團圓一同出遊的春日,可是陽光下,只有糾纏了三代的人,寂靜的屍體。
葉予塵低頭看著地上的三具屍體,他和白琬瓔一樣,無語凝噎。他緩緩地抬起頭,看向了遠方,飛鳥往東而去,消失在了山林之中,就像這個故事也終將消散在這片林子裡。
白琬瓔叫白靈山的人處理了屍體,讓送去了山林的另一邊,離著白靈山近的地方葬了。也算是給村長有了交代,村長也沒有任何異議,帶著村民和獵戶離開了此處,走的時候只是在嘆息。
處理完一切後,白琬瓔看向了一直坐在石頭邊,沉默著的葉予塵。從陳雅蘭自盡開始,他就一直沉默著,情緒也不太高的樣子。
他一直在看著天空,白琬瓔記得,記無雙和那隻蛟龍就是這樣突然間消失在了天空之中的,應該是被烏雲卷著,離開了此處。白琬瓔走了過去,坐到了葉予塵的身邊。
“蛟龍行過,一定是有痕跡的,我們只要尋著法光痕跡尋找,一定能找到記無雙。”
“嗯。”葉予塵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琬瓔看向了他,“你在擔心無雙妹妹嗎?”
“她那樣的人到哪裡都不會死的,而且那隻蛟龍似乎和陳松有過交流,是主動帶走的記無雙的。這就是說明,它不會傷害記無雙,所以不必擔心。”
“…………”他說的倒也都是實話,記無雙的安危是不必擔心的,但是看葉予塵的樣子,他的低落的情緒沒有絲毫的緩解,白琬瓔抿了一下嘴唇,垂下眸子,“你在想無雙和陳松吧。”
葉予塵的眼神滯了一下,看了白琬瓔一眼。她猜對了,葉予塵在想這件事情。他還是無法忘卻,記無雙那奮不顧身的樣子,她對著陳松流淚的樣子,她真情實感想要帶陳松走的樣子。現在陳松死了,她會傷心嗎?
“真不知道她傷心是什麼樣子的。”葉予塵突然間自嘲地笑了一下,垂下了眸子。心道:自己恐怕永遠看不到她為自己傷心的樣子。
白琬瓔的眼眸卻泛起了比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