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執將她的姿勢撫平好,替她蓋上了厚些的被子,起身穿戴整齊走出廂房門。
外間早有人靜候許久。
夜風清冷,拂過秦執的如海藻似的烏絲,蒼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像是飄渺的雪,四下裡悄無聲息,烏黑的髮絲在凜冽的風中散開,如同一匹詭異卻又優美無比的綢緞。
男子的身量極修長,在這樣的夜裡,他的身姿挺拔的站在門前,任淡色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拖長,突然有著令人心驚的威懾。眼角寒冰速凝而就,迸裂出屬於毒蛇般的毒性。
“王爺,可要吩咐廚房準備膳食和熱湯?”
突然間,一道身影湊了上前,目光不敢對視他。
旁人沒敢輕易上前,這個時候王爺出來必然是有什麼重要事情吩咐,那些沾不了邊角的下人只能遠遠的觀著,沒敢作響,更不敢動分毫,只有秦執身邊的侍衛靠近。
夜風吹刮過後,就是平靜,一場暴風雨即將傾倒而來。
吹過風的空氣極好,抬頭望去,天幕之中還有一輪彎月正掛著,映在秦執那極黑極沉的眼眸裡,是一輪烏沉的小月兒。
“九皇子如今正在何處。”
旁邊的一道黑影現身,發出低沉的聲音:“已從容侯府出來了。”
“到底是年紀小了些,耐心如此淺薄,”秦執靜靜的仰著頭,望著除了彎月外的漆黑天空,“既然他如此迫不及待,讓他先行一步吧。”
站在身邊的人似乎有些愣了下,但對王爺狠辣的手段,必然是不會留一個想要殺死王妃的人存活太久,那樣太危險了。
任何婦人之仁的猶豫,都可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那些黑暗血腥的日子,讓他們明白了一個道理,只有狠,才能在這樣的世間存活長久。
對秦執的決定他們並沒有意外,只是在考慮容天音的問題,冒然行動會不會對容天音造成了別的影響?或者說,給他們夫妻之間造成一道裂痕?
“是。”
“水丞相那一家子不是好應付的,只要讓他們發覺不妥,立即放棄。”機會還是很多的,在秦謹沒有當場將容天音拿在手裡時,秦謹就沒有機會了,但是秦執卻有很多機會置他於死地。
“是,屬下明白!”黑影消逝在暗夜下,暴風雨如期而就!
*
夜,被一場大雨衝破發寧靜。
容天音醒來時朝旁邊的一摸,是冰涼的,她身上蓋著被子,外面的聲音很大。好不容易等腦子清醒了些,心裡頭惱道,那該死不知節制的混蛋,還沒有為自己身上的腰痠背痛惱怒完,就愣愣地望著被拍開啟的後窗,屋子裡立即被灌進了一股冰冷的風,撲在容天音的臉上,迷糊的腦袋一下子清晰了,愣怔地看著外頭颳起的大風大雨。
披上衣服,容天音走
tang到窗前將窗關上,身上散了不少的雨水,睡意已經沒有了。揉著腰一邊穿戴好,疑惑著這麼晚了秦執還亂跑哪去了。
趁著雨夜時,一輛黑黝的馬車衝破了雨幕正朝著寬道疾去。
同一個時間,通體普通的車駕停在了一處茶肆邊,大雨將所有的客人都沖走了,茶肆內只有寥寥幾名黑衣兜帽的男女老少。
在黎明前的黑夜下,散發著比風雨還要冰冷的氣息,將這座茶肆浸得一片冰寒。
茶肆的老闆急急給他們端上了茶水便退開了,坐在後屋裡偷偷往外看,見到一輛馬車停了下來,茶肆的老闆像是受了什麼驚嚇朝後一縮,半晌才從裡邊探出一個頭來。
一雙華貴的暗紋靴子踏著泥濘的水漬上,沾上了一些泥巴。緊接著就是一身束身的黑色錦衣和一張有些憔悴的俊臉,最後是頭頂那翠綠的玉冠。
小廝打著傘撐在他的頭頂上,踏雨進入這簡陋的茶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