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閃爍,時明時暗。聲音開的不大,連演員對話都是細微的響動,嗡嗡的,甚至聽不清楚說的什麼。
顧淺凝只是習慣在思考的時候,製造出做其他事情的假象。
端著茶杯到沙發上坐,赤腳縮排裡面。掌心輕輕摩擦光滑的杯壁,茶水滾燙芳香。
直到一杯茶喝完,想起去外面吃東西。
那時候已經很晚了,即便春寒料峭的時候,夜裡也是涼的。初春的風柔軟了一些,仍舊入骨。所以樓下除了燈光搖曳,還是昏暗的,就很少有人走動。
她去開車,走出幾步停下來。拿著鑰匙的那隻手緊了下,指腹微許用力又鬆開。沒有回頭,聲音大小適中:“出來吧。”
就該是有那麼一個人的,隱在暗處,若有似無,摸不著看不到,只以為是錯覺。可是顧淺凝仍舊篤定,一定是有那麼一個人存在的。用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她。就好比人在夜晚行走,可以不抬頭,仍能知道天上繁星點點。
只是不知他還有什麼
未了的心結,明明刻意飛過來找她,卻一次一次的不肯現身。
顧淺凝想,如果她一直裝作視而不見,他是否就一輩子隱在那裡不出來了?
連薄雲易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怕什麼,人有的時候希望自己是愚的,是盲的。聽不見,看不到,認不清,都沒有什麼不好。知頭醒尾,心如明鏡並不是多好的事。有的時候一個假象或許能讓一個人幸福到老,傻笑著任歲月呼嘯而過,時光淡而無味,至少是幸福的走過來的。往往真實的東西醜陋不堪,揭開了,才發現原來我們無力承受。無法直視的赤血淋淋,似只有背道而馳這一種選擇。他從沒怕過什麼,卻怕極了這一個。
他打暗光中走出來,那麼高,那麼瘦。穿西裝,沒打領帶,領口散落著,能看到鎖骨,顯得很單薄。
他的全身已經冷透了,眼神更冷,像一塊堅硬的寒冰,有無堅不摧的凌厲。定定的看著她,像刀子一樣,這樣的薄雲易讓人陌生得似從不相識。
顧淺凝微然的嘆氣:“既然來了,上去聊一聊吧?”
薄雲易的指間還燃著煙火,微茫的閃爍著光暈,風起,空氣中散著淡淡的菸草味。他站在那裡有些不能動彈,許是看得太專注,所以聽覺就有所下降。沒聽清她說的什麼,耳畔嗡嗡的響,那麼無力。
顧淺凝又喚了一聲:“上樓坐一坐吧。”
薄雲易這才掐滅手裡的煙,跟著她上樓。
乘電梯上去,一路上無言。
薄雲易甚至不看她,那一雙眼睛讓他不忍心再看。看一次,就不禁絕望一次,心生寒涼,連最後一點兒微薄的希望也徹底跌入谷底。他想自欺欺人,已然無能為力。
心口窒息又沉悶,薄雲易手指虛握成拳,攥出白痕,恨不得掐上她纖細的脖頸,問她,他到底哪裡對不起她,她要像豺狼虎豹一樣要了他父親的性命?
顧淺凝請他進來,伸手將客廳內的大燈按著。就是這光火閃動的一瞬間,薄雲易已經掐上她的脖頸將她按到門板上。
她沒有反抗,如果想躲,他一定沒辦法得逞。瞳光靜寂的看著他,一點兒驚恐,哪怕微許的慌然都沒有,坦蕩得讓人不可思議。看到薄雲易的眼睛裡布了紅血絲,估計很久沒有睡一個安穩的覺了,再加上滅頂的憤怒,讓他理智盡失,咬牙切齒的想要她的命。
薄雲易修指慢慢收緊,盯著她一眸閃亮若琉璃的眼睛,黑白分明,剪水雙瞳,他從來都覺得好看,就覺得她是可以顛倒眾生的,眼見他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還想過如果不能說服呈梅,就與家人決裂,帶她遠走高飛。他曾那麼憐惜她……用呈梅的話講,他真的是鬼迷心竅了。如果不是鬼迷心竅,怎會看不出她別有用心?如今這雙眼睛就跟鬼魅一樣,夜夜入他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