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一樣凝滯。美好的時光卻總是輕淺,光影交錯的剎那,幾年的時間就已經過去了。
當年他時常悠閒的晃到樓上,高三有這樣那樣的考試,有的時候他從後門探進頭去。季江影坐最後一排,那樣子是在做古詩默寫的,他眼睛特別好用,一眼看清他卷子翻到的那一頁上。季江影尤不喜歡語文,古詩詞他是很少背的。那時候越是有天賦的男孩子,越不喜歡老祖宗留下的東西。
圓珠筆在他拇指上閒散的打著轉,額髮上都是陽光,生機的跳躍著。
季江然哼笑一嗓,從走廊大步流星走過去,揚著嗓子念:“山靜似太古,日長如小年。餘花猶可醉,好鳥不妨眠。世味門常掩,時光簟已便。夢中頻得句,拈筆又忘筌。”
高三二班的語文老師被他氣的不得了,站在門口:“季江然,又來幫你哥背詩?”
季江然回過頭來,拎起嘴角貧:“老師,你這回可冤枉了,我真不知道你們高三在考試,也真不知道你們第二個空格要填這首詩,也不曉得季江影空著寫不上,我真都不知道。”
季江影大都懶洋洋的丟擲一句:“要你嘴賤。”然後他就低頭將空填上了。
季江然攬上他的肩膀:“哥,你說咱倆這樣叫不叫雙賤合併?”
那樣的日子彷彿還在昨天,年紀小的時候,不想長大,覺得總也長不大。
少年子弟江湖老。
等他們紛紛踏足社會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準備著遠走天涯了。
季江然一直守著他坐到天亮,天亮以後他將被拉去殯儀館。他不能讓季銘憶和簡白看到這樣的季江影,他的身體被打出洞,如果他是這樣離開,那子彈跟打在他們的身上有什麼區別?
季江影說他最後悔的,就是將他拉到九重地獄裡。從此好好的商人他不做,成了黑暗帝國的幕後推動者。起始的時候他便同他說過:“一定是要不得好死的。”
可是,他不害怕。
如今他卻怕起來,他最怕的就是季江影這樣死去,鮮血如同沾在他的雙手上。但他就真的這樣離開了,此去經年,季江然將在愧疚中渡過餘生,永不能超生。
☆、(106)舉行婚禮
天不亮,簡白就給季江然打電話,還不知道季江影出事了。只是催促他:“都準備怎麼樣了?到現在也不見你們一個人影兒,到底是不是你結婚。”
季江然一張口,喉嚨裡一陣撕裂的痛觸。
啞著嗓子說:“媽,你放心吧,都準備好了。”
他結束通話電話,終於肯露出一個微笑,拉起季江影的手:“哥,我結婚了。謝謝你……”話語僵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若說這個世界上有一人最對不起季江影,那就是他!允他今世莽撞,將來他下九重地獄還給他。用餘生的心有不安,償還欠下的債。
季江然拿上外套走出去,他不敢回頭,只怕一回頭,就會撕心裂肺的拉扯他,讓他走的不安寧。
這一次他放手了,就不會再回頭。想起那一句,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即便是親兄弟,還是有散場的一天。
回大宅去換衣服,整個世界還是歡天喜地,喜氣洋洋的。
簡白一看他進來,忍不住唸叨:“之前比誰都能張羅的不是你?不是說早早回來準備,這一晚上跑哪兒去了?”
季江然神色倦怠,話都懶得說:“媽,我上樓去洗澡。”
準備好的時候天就已經亮了,朋友來了不少,一支龐大的接親隊伍。
季江然到陽臺上去抽菸,將熱烈的吵雜甩到身後。
這一天他盼了很久,盼來了,不想竟是這種面目全非的樣子。他失去了唯一的哥哥……
季銘憶何時走過來,問他:“怎麼了?你鬧騰這麼久,終於如願所償,又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