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路在何方,更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她踉踉蹌蹌、一步一頓的走著。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可她渾然不覺,仍是不斷行走。
賭氣做出的決定,定然會因為微不足道的挫敗而夭折,這是人的悲劇。
黎慕江從未聽過這句話,可是此刻,讖語在她的身上應驗,這種悲劇所帶來的痛苦已如藤蔓般在黎慕江心中瘋狂生長。但是她心中的高牆已失去了根基,只能任由藤蔓增長,直到轟然倒塌……
忽然一道閃電劈過,將這漆黑的夜點亮,於是黎慕江停下了腳步,她茫然的抬頭,卻看見自己兜兜轉轉,居然又回到了廣仁寺的門口!
原來她自以為走了很久很久,可是卻仍然在原地打轉。
炸雷響起,萬物歸於黑暗。黎慕江感到傾盆大雨澆在了廣仁寺的牌匾上,澆在了她的身上,隨後滲在了她的心裡。
大雨不斷,黎慕江卻還是呆呆的立在那兒。
若是有人能看見她此刻行屍走肉般僵硬的姿態,定會以為是什麼鬼怪;若是有人能看見她這時木然的表情,只怕會以為這美麗的女子是木頭雕刻而成的;若是你看見了她的眼睛,只能看見兩樣東西——
左眼寫著疲憊、右眼寫著迷惘。
而疲憊和迷惘若是加起來,通常被人們稱為絕望。
此刻,黎慕江好像失去了魂魄。
,!
三日後…………
即便是最潮溼的夏季,素來氣候乾燥的長安城也不會有連綿的雨。
可現在,這場從廿一深夜便突如其來的雨已經綿延了數日,雨水澆滅了這夏日的炎熱。若你只著單衣在街上,甚至還會有絲絲涼意,可謂是奇異至極。
不過,到了今日下午,雨勢漸小,看來這場綿延不絕的大雨也即將結束,街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他們頂著油紙傘,紛紛往東南方向走去。
黎慕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亦不知現為何時,她只記得自己不停的喝酒,醉倒,再喝酒,再醉倒……最後一次喝醉前的一刻,是在極深的夜,雨聲雷聲交雜,自己吐的昏天黑地,然後倒頭便睡了過去。
人總是這麼奇怪,他們總是說著一醉解千愁、煙桿能去乏、忙碌能忘憂,總是認為只要做些什麼事,煩惱和悲傷就不會追上自己。可他們不知道,若不去面對,那些煩惱和悲傷一直都會在,酒精、菸草和勞碌,只不過會讓你自以為忘記了這些東西而已。
這世間的悲傷和煩惱是無法逃避的,但你若是個幸運的人,也許生命饋贈給你的某些東西,卻能讓你鼓起勇氣去堅強面對。
此時的黎慕江似乎不幸極了。
她睜開朦朧的雙眼,打量著四周,才發現自己在一個汙穢不堪,堪堪倒塌的破廟之中,旁邊有一罈見底的劣酒和散落的飯菜,這才想起廣仁寺那晚,自己渾渾噩噩的走到了這裡,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大醉一場,於是翻入隔壁的農家,拿了鄉農的一罈子劣酒和簡陋的飯菜,便來到此處,醉了睡,睡了喝,喝了再醉,不能自已的淚流滿面、不由自主的胡言亂語……
然後黎慕江便想起了那晚在廣仁寺的對話,她心中一陣氣苦,眼眶一紅,想也不想的就伸手探向一旁的酒罈。
可是心念一動,黎慕江卻發現自己的手竟如同灌了鉛似的,沉甸甸的抬不起來,黎慕江移動身軀,竟然發現自己全身無一處不痠痛難當。
黎慕江還未來得及奇怪自己為何成了這幅古怪模樣,忽然一陣鋪天蓋地的頭痛襲來,疼得她耳中嗡嗡作響,眼前一片發白,過了半晌才漸漸好轉。
黎慕江勉力坐直身子倚靠在牆上,又不由自主的開始咳嗽,咳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原來此處屋頂破損,雨水漏下,她被雨水淋溼後也未去理會,仍是自顧自的喝酒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