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充斥著滿滿的喜悅,恨不得背後長出一對翅膀,帶著他立刻飛回汝州,告訴心愛女子這天大的好訊息。
他甚至揣想,能以這個名義,在汝州住下,與心愛女子過著平凡的日子。
宴散,趙罄正準備回寢宮,九弟趙翌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乍見到個性偏執的皇弟,他的腳步一頓,面無表情地淡問:“晚了,九弟還不回宮歇息嗎?”
倚在欄柱上,趙翌低聲開口:“為什麼……為什麼你的運氣總是比我好?”
“為兄靠的不是運氣。”似乎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趙罄簡扼道,內心厭惡的感覺不斷湧現。
生在皇家,親手足為爭寵而水火不容的先例不少。
他與兄弟們亦是如此。
所以那日當姚素瑩問他是否有許多兄弟姐妹時,他心頭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回答。
生在這樣的環境中,絕對沒有一般平凡百姓所謂兄友弟恭的和樂,有的只是波濤暗湧,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爭奪。
趙翌聞言譏諷一笑。“是嗎?既不是靠運氣,皇兄又是如何知道美人鋪這一間名不見經傳的小鋪?竟有本事燒出讓父皇讚不絕口的絕世新瓷。”
他不懂,為何同樣身為龍子,他的運氣就不如皇兄?永遠追趕不上兄長,永遠跟在他身後,冀望他身上的光采能分一點給自己。
“為了父皇的生辰禮,我費了不少心力。”懶得多費唇舌,趙罄勉強抑下心裡的厭惡,淡聲應道。
“是嗎?”望著兄長臉上淡得讓至親之人也無法窺探的神情,趙翌皮笑肉不笑地問:“怎麼皇兄回到宮裡,反而顯得冷情?”
他意有所指的話讓趙罄微微一凜。
愈長他愈能感受宮裡的爾虞我詐,為了在宮中生存下去,他不得不將真實性情隱藏起來,用矜淡冷漠的一面待人。
“皇弟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翌意味深長的揚了揚唇。“汝州地靈人傑,是適合修身養性的地方,或許皇兄可以向父皇提出長居監窯的請求。”
他沒想到,一向冷情的五皇兄只是走了一趟汝州,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竟然對女人起了興趣。那熱情的一面,完全不像他在宮裡待人的模樣。
這對一直步步為營、想坐上皇位的他來說,是一件好事。若除不去皇兄這個障礙,至少掌握了可以牽制他的籌碼。
九皇弟的話,證實了趙罄內心長久以來的疑懼、揣測。
若他沒猜錯,一直監視著自己,以及在汝州出現欲奪他性命的黑衣人,應該都是他的九皇弟所為。
果然,在宮裡,誰要礙著誰的路,就算是親手足,同樣殘忍無情。
“長居監窯……或許是不錯的打算。”弄憧九皇弟的意思,趙罄認真思忖這個可能性。
多年來,不難看出父皇對他的冀望頗深,心中早已做了將皇位傳給他的打算。
可惜他對當皇帝沒啥興趣,始終抱著可當可不當的心態。
但因為他從不顯露真性情,再加上父皇無意中的推波助瀾,也因此讓他在手足間樹敵,莫名捲入皇儲之爭的激流當中。
聞言,趙翌難掩興奮之情,激動問:“皇兄真的願意長居汝州監窯?”
短短一句便道出九皇弟心裡的私慾,趙罄意味深長地揚了揚唇。“我累了,若皇弟不介意,讓我好好歇息一番再與你深談。”
因為兄長淡漠的回應,趙翌臉色微沉,他擰起眉,訕訕道:“那……皇兄早點歇下吧!”話一落,他腳步頗不甘願地旋身離開。
定定望著九皇弟漸漸融入茫茫夜色中的身影,趙罄移動腳步,走過被宮燈點亮的長廊,感覺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沉重與孤獨,無聲逼近。
下意識垂眸看著虎口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