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明珠般的寶貝女兒親自陪著遊園。
呵,這下子自己卻是更不能露面了,只拜託這些人能快些離開的好。真不知這位王爺怎麼遊府也會游到了這裡來?
“哦?崔二小姐不覺得這裡卻是別有一番景趣嗎?”一道陌生的男子聲音隨之徐徐傳來,清朗中微帶了點點的磁韻,透著些許的慵懶隨性。
“有嗎?嗯……”崔媛歆的聲音略帶著遲疑,似想說些什麼相應,卻又實是尋不出哪裡好來。
“華園幽槐自合天,草長風舒繞雲屯。平凡之中卻是自有其韻。”
那位王爺卻自顧低聲自語般淺吟了兩句,也不待崔媛歆答話,又漫不經心般低笑了一聲,轉而言道:“崔二小姐想是不會欣賞這種平凡的了。呵,我們還是早些離開的好,也免得擾了這裡的一份清靜。”
也未聽到崔媛歆怎樣的回話,可腳步聲確是已漸漸遠了。哎……我心中不由得幾分納罕,這位二小姐怕是從未有過這般無言以對的啞忍過何人吧?以這位二小姐一貫高傲的性子,能這般宛然相就,當不會只單單是因著對方尊榮的身份吧……
心下禁不住稍轉過幾許好奇,耐著性子,直待遠處步履聲已是漸不可聞了,我稍稍探出了頭凝目向著那眾人遠去之處看去。隱隱約約裡卻是隻看到幾個模糊的身影。在跟隨於後眾多丫鬟婆子的彩褂疊裙間只隱有一角皂玄色的長衫揚揚。
回身背靠向樹幹,我輕輕舒了口氣,緩了緩在方聽到那兩句隨意而作的詩句時,心中便泛起的一絲詫然。
真的是想不到呢,竟會這般遇見一個與自己同樣一般欣賞這裡的人。而且這個人,竟是還有著如此尊貴的身份。想到剛剛那人兩句不過隨口而作的詩句,所道出的卻也恰是自己第一次看到這裡時而為之深深吸引的。呵,不知這
4、但聞君聲 。。。
是否能算作英雄所見略同呢?生於富貴,長於榮華,卻是能領略了這般的平凡之韻,倒是也不矢為一個妙人呢。
不過……微搖了搖頭,驅掉心中那最後一縷的好奇,我彎身拾起書冊匆匆向‘薇蕪院’趕去。
再多奇妙的人也罷,不過都是自己唯恐避之而不及的。這一刻我已是打定了主意,這幾日裡自己是如何也不會再踏出半步的院門了!
。
還好回院的一路上再沒有遇上什麼意外。將院門牢牢地插嚴了,我不由輕舒了口氣。可待進到屋中時,卻是怔然見著房內幾人臉色都是沉沉的,而母親更是眉間一抹難掩的悽色。
問過蓁兒方知道,是大夫人剛剛派人傳下話來,交待了今日府內盛席宴客,卻也同時吩咐下了‘薇蕪院’內所有人一日不得擅出得院門。
只不知為什麼這貴人都到了府中了話才傳了下來。也好在碧雲機警,一番推搪倒是未讓來人注意到這院中正少了個人。
這樣的待遇於‘薇蕪院’實是早已習慣了。母親和碧雲都好說,笑語寬言幾句也便好了。卻是蓁兒這丫頭照例依如往常般,始終黑著一張小臉。
晚上回到房間後,我早早便將她打發了出去,唯恐這丫頭忍耐不住又好一番不絕於耳的牢騷砸下來。
燭火搖曳、明滅案頭。
靜坐於窗案前,聽著前院遠遠傳來的隱隱鼓樂聲,我不禁失然而笑,於心中第一千零一次的幸謝自己這不得父親絲毫重視待見的身份。
抬頭望著幽深夜空中那一輪皎皎明月,腦中竟不覺間又莫名浮起了午間那兩句偶然所聽到的詩句。
一時的心血來潮竟是難以抑制,我回身取過疊放案頭的紙箋平展開來,推硯研磨、提筆舔毫,細細地將那兩句詩文書寫其中。
凝思微頓,復又續筆自填下了未盡的兩句——
華園幽槐自合天,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