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照常理,他們應該很快樂才對——這三天來,湘州起了一場大霧,一場極大的大霧,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朦朧不清,成了一片混沌,他們能穿過江嶽幫的重重封鎖來到岳陽,全仰仗這一場大霧。
更不要說,在第二天時,芷江之上,眾人的小船順流而下,迎面撞上了江嶽幫總舵的援兵,李光昴大展神威,斬殺了雙刀虎手下最精銳的三名黑帶高手,隨後一劍鑿沉敵船,雙刀虎聽聞後暴跳如雷,卻被大霧所阻,只能任由眾人揚長而去,此舉大挫江嶽幫銳氣,報仇雪恨,豈不快活?
而且,就在昨天,盛於燼已能夠下床,那幾乎令他喪命的酷刑,最終沒能殺死他,雖然丹田氣海已損,耳蝸處的兩根釘子也未能取出,可他終究是活了下來,這
已經足夠。
可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這樣想到,他們被悲痛所填滿,已失去了感知快樂的能力。
江笑書死了,死於覃梔芊的追殺,與小魚一起,在很多天前,被殘忍的殺害。
每當這個念頭從腦海裡冒出來,王勁威就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他完全沒法想象,那個驕傲的,不可一世的,永遠胸有成竹的江公子,竟然會……他本是最不應該死的人才對啊!他、他不是天下第一奇才,京城第一紈絝,未來江湖第一大俠麼?王勁威心痛如絞,只不斷的重複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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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三日以來,柳伶薇以淚洗面,眼睛哭腫了,嗓子哭啞了,淚水都幾乎快流乾時,她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可即便在睡夢中,她會突然悲從中來,猝然驚醒,隨後又流淚流個不停,此中悲愴,自不用表。
盛於燼沒有哭泣,沒有自言自語,甚至沒有作任何表示,這三日來,除了李光昴,擔事最多的就是他了——如何選擇路線、如何避開追兵、如何設定陷阱、如何潛入岳陽……此中種種,竟大多是無法動彈的盛於燼出的主意。
此刻,盛於燼微微起身,伸手撕開自己手上的繃帶,繃帶剝離,盛於燼抬起手掌,輕輕握了握,骨節發出格格格的聲音,新生的嬌嫩皮肉被撕裂,鮮血流了滿手,盛於燼渾然未覺,眉頭微鎖,良久
後,他起身:
“該出發了。”
眾人的敵人,除了江嶽幫,還有一個躲在暗中的人,他雖然來自江嶽幫,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僱傭了覃梔芊,殺三刀吏,奪盛於燼,殺江笑書……
無論怎樣,眾人落到現在這一步,都與江嶽幫脫不了干係,這是不共戴天之仇。
明日,十月初五,在岳陽樓上,會舉行江嶽幫一年一度的大典,到那時,江嶽幫連同陳翹楚在內的所有高層,都會在岳陽樓齊聚。
眾人決定將復仇的日子定在明天,柳伶薇叛逃了天星閣,以免牽連師門,又將小蘭託付給李光昴,免去了後顧之憂。
現在,眾人該出發了。
盛於燼拒絕了柳伶薇的攙扶,用一根樹枝做拐,強撐著站了起來,接過王勁威遞來的一把斬骨刀,他輕輕掂量掂量,隨後點了點頭。
三人走上大路,卻被攔住了去路。
來人左手持劍,右手牽著小蘭,正是李光昴。
柳伶薇不由得色變:
“大……你跟過來做什麼?”
李光昴問道:
“柳伶薇,你可知道,叛出師門,輕則廢去武功,重則取其性命?你當留一封書信,便能脫了干係麼?”
柳伶薇自知理虧,只嚅囁道:
“我……我……”
“你要替江少俠報仇。”李光昴一言道破了柳伶薇的真意,見柳伶薇猛的抬頭,他反問道: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