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轉了個身彎曲著身子,像個勺子一樣貼在程亞通懷裡,程亞通也配合地從後面緊抱著她,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沈霖此刻無比唏噓,身邊有個人真的很好,否則這樣的夜晚她該如何度過?
程亞通親吻著她的柔軟的髮絲,輕聲安慰,“睡、睡!”這樣的她讓他想起她在出租屋遇襲的那晚,同意的柔弱和無不知所措,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疼。
此刻程亞通的腦海裡還出現了一張陌生的面孔,的確是陌生的,他和那個人總共才見過三次,忘記他叫什麼了,所以也談不上認識。他們誰也不情願和誰認識。他只記得他的哥哥叫魏嘉文,這個人死了。
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今天遇見不過是個巧合,他不過也是許曼妮的朋友而已,世界真是小,他們之間居然有個共同的朋友。可不知為什麼,程亞通的內心卻滋生出了一種無法解釋的強烈的不安……
那些已經遠去的記憶漸漸變得清晰,程亞通的心裡鈍鈍地痛著,兩年前的雨天就像剛剛過去的一天一樣寒冷……
這樣的夜晚任誰也無法入睡,兩人在一片靜謐中相互取暖。
第十七章
許曼妮的葬禮是有幾個朋友操持的,她的父母來了,母親幾乎哭昏了過去,她父親還得強忍著痛,給妻子做一個支撐。
葬禮很簡單,葬禮那天該來的都來了,連許曼妮最討厭的沈遨也來了,神情憔悴。鍾小雯的肚子已經有些凸顯,程亞通說已經四個月了。王意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臉,和他們幾個一起在現場打理後事。
許曼妮曾經說過廈門是她最喜歡的城市,這裡有她最愛的人,她的父母隨了她的意願,在廈門給她選了塊墓地安葬。在醫院被沈霖和溫嵐指責過的左謙鬍子拉茬,神情黯淡,一直默默不語,甚至是有些木訥,大家都散去,只有他還留在墓地不願離去,也沒人去勸解,人人都有傷口,或深或淺罷了,而能舔舐的也只是自己。此刻的魏徵卻表現出一種男人之間的惺惺相惜,走過去拍著左謙的肩膀,和他低語。
三三兩兩的人結伴往山下走,在這種場合沈霖和程亞通一直保持著距離,沒有特別親密,也是對許曼妮的一種尊重,他們看上去就像一對普通朋友。車都停在山腳下,沈霖和溫嵐的手緊緊握著,回頭望身後的山,天氣雖好可不免也滲出哀傷,美麗的曼妮在此長眠,她永遠是美麗的。沈霖和溫嵐一起抬頭仰望湛藍的天空,她們情願相信許曼妮是去了一個沒有人間疾苦的地方,她是快樂的。
沈霖知道這個世界有些感情永遠不會變,就比如她們三個的友誼。
大家在山下聊了一會兒,沈遨走過去安慰沈霖和溫嵐,“既成事實,你們不要太難過了,我們活著的人要堅強一些。”
她們對他點頭,他又對沈霖說,“你就多休息幾天吧,我和人事部說一下,回頭補個假條。”
沈霖說好。
很多人驅車走了,魏徵才從裡面出來,形單影隻落寞無比。他看著車旁的兩對男女,沈霖、溫嵐、程亞通、沈遨,他猜不透這幾個人的關係,只是單純的朋友?沈遨和沈霖是真的在戀愛嗎?可是萬一和另個一男人呢?他不敢再想。
他欲走向沈霖身邊對她說點什麼,突然之間程亞通拉住了沈霖的手,他看著沈霖對那個人彎起嘴角,淡淡地笑著,她伸手隨意地理了理男人的襯衫領子,這一個動作足以讓他眩暈。
他呆呆地立著,他完全不清楚他們幾個到底和他說了什麼,他只是眼睜睜地看著沈霖上了那男人的寶馬車,白色的寶馬。
命運真是個奇妙的東西,這樣的兩個人居然都能夠糾纏在一起,到底是幸還是不幸?魏徵眼前一片茫然。
溫嵐搭沈遨的車走了,沈霖知道無論溫嵐有沒有男朋友,沈遨在她心裡始終是最特殊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