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儘管大家看夏衿這性別、這年紀,一個個都在心裡直罵“胡鬧”,卻不敢像國舅那般罵出聲來。
而國舅,即那位花白鬍子的老頭兒,罵完之後也很後悔。不管怎麼說,死馬當成活死醫,這小姑娘既然來了,就讓她瞧瞧也無妨。至於她開的藥方是否得當,到時候大家一起斟酌看看就是了。
於是夏衿就被國舅和院正領進了內室。
內室亦十分寬大,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悄然無聲。空氣裡瀰漫著十分好聞的淡淡的薰香。
明黃色的寬大的龍床上,帳幔用金鉤鉤起;一個五旬上下的婦人正坐在床邊,對著床上的人垂淚。
國舅魏良快步走了過去,對著那婦人低低地說了幾句什麼。婦人便轉過身,朝這邊望來。
“還不趕緊給太后請安?”院正方溫德低聲提示夏衿。
夏衿連忙上前,給太后行了個大禮。
太后示意宮女將夏衿扶了起來,對夏衿輕聲道:“有勞。你給皇上看看吧。”
夏衿舉步向前,朝龍床上看去。只見床上躺著一個相貌英俊的男子,看樣子很年輕。不像三十五歲的人。此時他臉色發黑,印堂發青。嘴唇又十分蒼白,雙目緊閉,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表明此人還活著。
不用夏衿多說,宮女熟練地將皇帝的手從被子裡拿了出來,然後在上面蓋上一塊綢緞手帕,退到了一旁。
夏衿伸出兩指,搭在了皇帝的手腕上。
幾息功夫後。她將手收了回來,問道:“皇上是如何發的病?”
旁邊一個宮女得到太后示意,走上前來稟道:“皇上身體一向康健,半個月前正吃著飯,忽然捂著心口大喊一聲,便倒在了地上,暈迷不醒至今。”
夏衿點了點頭,沉吟不語。
“怎麼樣?”太后迫不及待的問道。
夏衿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夏衿沒有說話,只望著皇帝的臉沉思著,眼睛微眯。
跟著一同進來的宣平候爺岑宣義皺起了眉頭:太后問話。夏衿卻不理會,這樣表現很是無禮。
夏衿其實並不是不理會太后,而是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太后的問題。
要不是她上輩子走過很多地方。見識過各種奇怪的病症和害人的方法,恐怕她對皇帝的病症也束手無策。依她的判斷,皇帝這不是生病,而中了盅毒。而她,正好對於這個有些研究,知道一些解盅的方法。
現在的問題是,她有必要摻和這種事情嗎?這明擺著是有人處心積慮要謀害皇帝。她診斷出來並把皇帝救活,不會成為兇手報復的物件嗎?而如果她說診斷不出,想來太后也不會太過為難她吧?外面那麼多的杏林聖手都沒辦法解決的事。她一個年輕女孩子,說不出什麼來也很正常嘛。
可是。這是一位好皇帝。從他十五歲登基,二十年來。政治清明,國泰民安,邊境蠢蠢欲動的外敵一直被壓制著。而且皇帝成親二十載,後宮佳麗無數,卻只得了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太子活到了十五歲,偏在去年得病死了;剩下的那一個才五歲。一旦他駕崩,皇帝太過年幼,天下恐怕要大亂。
心裡權衡著得失利弊,夏衿終於開了口:“我需要看一看皇上的胸肋。”她要做最後確認。
屋裡人都不約而同地看了夏衿一眼。
太后一揮手:“把皇上的衣服解開。”
立刻有宮女上前,把被子掀開,將皇帝的衣襟解了開來。
夏衿走近去,朝皇帝的心窩看了一眼。
那個地方,果然有一個紅色的小點,像是被蚊子咬過後的痕跡。
院正忍不住也湊上前來看了看。
待他看過,夏衿點了點頭:“可以了。”
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