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覺得她跟羅騫成親不合適,才拒絕的羅騫。這會子自然不可能羅騫的“放不下”而改變心意。
她只是擔心羅騫會出事。如果這樣,她一輩子都會不安。
所以聽到樂水這一聲喚,她心裡緊繃地那根弦一下就斷了。站起來抓起桌上的藥箱,提起裙子就往外跑,出帳篷時差點跟正準備進來的蘇慕閒撞上。
夏衿從來是冷靜而不動聲色的,蘇慕閒還是第一次見夏衿如此慌張。他側了一下身體把路讓出來,看到夏衿腳下未停地跑了出去,他轉頭問菖蒲道:“什麼事?”
菖蒲手裡提著帳篷的簾子,正為夏衿的反應發愣呢。聽得蘇慕閒問她,她才反應過來,放下簾子提起裙子就要追上去,卻不想李玄明的隨從從帳篷裡走了出來,手裡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叫道:“菖蒲姑娘,我家老爺說這個藥似乎有問題,你看看是不是抓錯藥了。”
這兩天夏衿開方,抓藥的則是菖蒲和薄荷。她們兩人在來邊關路上的那一個月,都呆在馬車裡跟著夏衿學認草藥,好能幫上她的忙。這兩天抓藥時她們小心又小心,就生怕出錯。所以一聽這話,趕緊叫了薄荷過去,將藥渣倒出來,對照著藥方一一辯認起來。
至於夏衿,她倒不擔心。這軍營裡能讓自家姑娘吃虧的人還沒生出來呢。姑娘那厲害身手,可不是吃素的。
此時夏衿已到了羅騫帳篷裡了。一進去,就看到羅騫伸著脖子,一直不停地咳嗽,臉色漲得通紅,那樣子似乎不把肺咳出來都不肯罷休一般,十分可怕。
夏衿連忙上前,將藥箱裡的銀針拿出來,找準穴位就紮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羅騫的咳嗽就慢慢停了下來。
“夏姑娘,真是太謝謝您了。您不知道,剛才看我家公子那樣子,小人差點……”樂山說到這裡就哽咽住了,淚水一滴滴落到衣襟上。
夏衿蹙眉看了羅騫一眼,道:“將手伸出來,我給你拿個脈。”
羅騫將手放到了桌上。
夏衿將兩隻手的脈都把了一下,沉吟著半天沒說話。
樂山和樂水都在旁邊眼巴巴地望著她。此時見她半天沒有作聲,忍不住問道:“夏姑娘,我家公子得的什麼病?”
夏衿疑惑地看著羅騫,搖搖頭:“沒病。他好像是咳嗽忽然受了刺激,所以才咳成這樣。現在舒緩下來,就沒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樂山大舒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來。他轉過身,從旁邊的爐子上將壺子提起來,將倒扣在茶盤上的杯子翻起來,手腳麻利地倒了一杯奶茶,推到夏衿面前,“勞煩夏姑娘跑一趟,沒什麼好招待您的,喝杯奶茶吧。”
說著,他又給羅騫倒了一杯,關切地道:“公子,您喝口奶茶潤潤嗓子,或許會舒服些。”
醫治處那邊此時也沒什麼事,夏衿便也沒急著走。這兩天她雖以漠然地態度對待羅騫,希望羅騫能儘快地接受現實,將失戀的狀況快些過渡過去。但現在她既來了,馬上就走,就好像羅騫得了瘟疫似的,那也太傷人心了。做人不是這麼個做法。
所以她將奶茶杯子握進了手中,抬頭對樂山道:“謝謝。”說著,看了羅騫一眼。
羅騫這兩天心裡放不下夏衿,只要一有空,就想離她近一些,多看她一眼。卻不想此時夏衿坐在他對面了,他反而不敢面對她。他擔心他控制不住心裡湧動的感情,說出或做出什麼讓夏衿反感的事來。
即便做不成戀人,他也不希望兩人成為仇人,從此互相迴避。他希望自己能好好調整心情,以後能以兄長的心態,默默地守護在她身邊。
“你剛才吃了什麼東西?”夏衿問道。
羅騫怔了怔,想想便搖搖頭:“沒吃什麼,就跟平常一樣,吃了兩個餅,喝了一杯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