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街的李老爺做的中人。這事大家都傳開了,就我們夫妻倆還傻子似的,被你瞞在鼓裡。”
她跪到老太太面前,帶著哭腔道:“娘,您可要給我們作主啊!這家裡的財產,可是公中的。現在大哥偷偷轉移出去,在外面置辦私產,這是想要侵佔全部家產啊!娘您還活著,大哥就這樣;要是有一天您不在了,他還不得將我們全家趕出去,流落街頭餓死!娘,正浩可是您的親兒子呀,您就眼睜睜看著你兒子孫子被餓死嗎?您可要為我們作主啊!”
說著。她匍匐在地上哭號不已。
“你……你們……”老太太指指夏正慎,又指指二太太,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大兒子自私貪財可氣。二兒子選在這時候,當著夏正謙的面暴露家醜也很可氣。這一個個都是不孝子。
大太太見瞞不住了,連作證的中人他們都知道,乾脆撕破臉大鬧一場。
她捋袖叉腰,理直氣壯地道:“娘,您也別怪我們置私產,你想想二弟這些年。花了家裡多少錢?他納府裡的丫鬟做小妾就且不說了,花費不多。但外面呢?前年他納前街張家閨女為妾。光聘禮就去了五十兩銀子;去年納王老三家的小閨女,私下裡給王老三還了八十兩的賭債。
這些還不算。他們二房人口最多,每個姨娘配的丫鬟婆子,每個月光月錢都得花上十幾兩銀子。每年還得給姨娘們打首飾裁新衣呢?就這,還不斷地往家裡抬新人。咱們又不是萬貫家財,二弟又不事生產,哪裡扛得住這麼如流水般地往外花錢?
除了這些,二弟哪個月不出去參加什麼詩會酒會?這一去,就是十幾、二十兩銀子。這銀子打哪裡來?還不是正慎他每日在醫館裡辛辛苦苦一文錢一文錢賺回來的?正慎在醫館裡忙,我在家裡辛苦操持家務,絞盡腦汁地算計著如何一文錢掰成兩半花。可他們呢?坐享其成,花天酒地!
二弟這事我們跟您說過多少次。可您偏要護著,他一哀求,什麼您都答應。我們要不置辦些私產。這家裡的錢財就要被二弟敗光了。
我們辛辛苦苦一輩子,到頭來卻落得一貧如洗,我們能甘心嗎?現在不過是買幾畝田地,就有人眼睜睜地盯著,鬧得天翻地覆,還嚷嚷不公。我們才覺得不公呢。這日子沒法過了。要不就把二弟那些小妾都遣出門去,以後再不許亂花錢;要不咱們就分家!”
大太太的聲音擲地有聲。尤其是最後那“分家”兩個字,更是珠圓玉潤,說得清晰無比。
“分家就分家!”夏正浩怒了,“私吞家產,還振振有詞,胡攪蠻纏,東拉西扯,簡直不可理喻。我納小妾怎麼了?才子佳人你懂不懂?讀書人,哪個不是華服美婢,風流倜儻?怎麼到了你嘴裡就如此俗不可耐?即便有些花費,也是我爹孃允許的,又不是花你的錢,你著什麼急?”
“再說……”他喘了一口氣,繼續道,“我花這些錢,也不是白花。要不是我交遊廣泛,結識的貴人多,苛捐雜稅又豈會才交那麼點兒?上門找麻煩、敲竹扛又怎會避開夏家?你算算一年下來府上能省多少錢?
倒是你們,一個在外,一個在內,兩人不知往口袋裡扒拉了多少銀子,在外接的那些私產,只是你們私吞的一小部分吧?別以為我讀書讀傻了,不知道你們做的手腳。”
說到這裡,他滿臉不耐,揮著手道:“行了,少廢話,分家吧!早分早好,免得被你們搬空了,最後只剩一個空殼子!”
“咣噹”地一聲,一個茶杯摔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面紅脖子粗的幾人這才轉過頭來,望向老太太。
而老太太此時坐在那裡,“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氣。見大家都望將過來,她才捶胸頓足地喊道:“不許分,老孃我還沒死呢。不許分,聽見沒有,不許分……”
“娘!”夏正慎和夏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