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乾後將其遞給尺素,便準備告辭——她之前來了幾次,都是這樣的程式。
尺素略懂藥理,羅騫所吃的藥,都是她親手經辦,絕不假手第二人。這便能有效地防止別人在藥裡作手腳。而藥方,羅騫是不看的。每次看診之後,他都由尺素扶著,躺回床上,閉目養神。夏衿,則由彩箋送出門去,再由樂山接手。
卻不想,這一次羅騫卻出聲道:“我看看那食療的方子。”
尺素愣了一愣,這才低下頭去,在手裡的兩張方子中挑出一張,遞給羅騫。
羅騫將那方子掃了一眼,抬起眼眸看向夏衿時,目光越發深邃。
他低聲道:“這海參,是何物?怎麼吃?”
夏衿詫異地看了羅騫一眼,繼而想起,這臨江城雖說臨江,卻深居內陸,並不臨海。海參這東西,臨江城很多人怕是沒見過。羅騫不知它是何物,也不奇怪。
“它是海中的一種動物,大約這麼長,這麼大。”她伸出手,比劃了一下,見羅騫掃了她的手一眼,忙又將手攏回袖裡去,“顏色深褐,其性溫補,足敵人參,故名海參,與人參、燕窩、魚翅齊名。此物能入心腎二經,補腎益精、養血潤燥。羅公子你原先失血過多,精血有虧,食些海參,最是適宜。”
羅騫點了點頭,又問:“這東西,如何烹飪?”
聽得這話,尺素看看羅騫,又看看夏衿,眉頭微蹙,眼裡全是疑惑。
海參這東西,雖不是臨江所產之物,但在羅府,並不是什麼稀罕物兒。在羅府主子的菜餚裡,偶爾也會出現它的身影。只是它畢竟價錢昂貴,味道也有些腥,羅府的主子們都不大喜歡,廚子一年做它就那麼兩三次,還是在宴客的席面裡。
夏衿做事向來認真。她雖沒有濟世救人的慈悲心腸,但一旦經手接了病人,她便會仔細對待。
羅騫有此一問,她也沒有多想。回想著前世的記憶,她緩緩道:“用滲了薑汁或者姜酒的熱水泡發,再用冷水浸泡兩三日,即可以食用。吃法很多啊,用醬油煨之做成紅燒,或是切片煮湯,加糖熬成甜品,用大蒜和油爆炒,都可以的,就看你喜歡哪種吃法。”
尺素微蹙的眉頭漸漸舒展,一時之間她想明白了公子的用意。
夏家,小戶人家。海參這東西,羅府都不能常備,夏衿又怎麼有機會吃到這東西,還對其瞭解頗深的樣子?
所以,夏衿的話聲一落,她便含笑道:“真沒想到夏公子不光醫術高明,便連烹飪一道也有如此心得。只是……”她眉眼彎彎,笑容天真而真摯,“夏公子怎麼會有機會吃到海參呢?”
“尺素,不得無禮。”羅騫輕斥一聲。
夏衿瞥她一眼,又深深看了羅騫一下,嘴角微微一勾,不慌不忙地道:“我那師父,平生別無所好,唯一喜歡的,便是美食。她把一身的本事都教給了我,我做徒弟的,總不能讓她老人家饞著,自是想方設法弄些好東西來孝敬於她。好在我師父是個過過好日子的人,在她的指點下,我倒沒有糟踐這些好東西。”
“哦,原來如此。”尺素道,又斂衽對夏衿福了一福,“剛才奴婢言出無狀,還請夏公子不要怪罪才好。”
夏衿也不回禮,只淡淡道:“我出身貧寒,忽然之間對名貴吃食如數家珍,尺素姑娘心有疑惑也是正常。”
“不、不是這樣的……”尺素被她直白的話弄得尷尬起來。
“夏公子雖出身不高,卻一身本事,建功立業也只在須臾之間。”向來少言的羅騫忽然說了一句長話。
“對對,正是這個道理。”尺素如釋重負,連聲附和。
夏衿一笑,沒有再就這個話題糾纏下去,拱手道:“如果羅公子沒別的事,我就告辭了。”
羅騫抬起眼眸:“往後你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