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駿驥埋首,悠閒自在。
“等我,我一定回來娶你!”古老的白石橋上,青衫男子遞出一軸畫卷,目光堅定,神情眷戀。黃衣女子含淚接過,早已是紅了眼。
“百日過後,不管你高中與否,我都會在這裡等你。你若不來,我就跳進這河裡,隨波而逝,讓你連屍體也見不到。”只見女子臉龐微鼓,語氣堅定,看似賭氣,卻又有八分認真。
“別胡說。”男子捂住她的嘴。深知她剛烈的個性,說得出做得到,完全不似平常千金小姐那般嬌弱無主見。
“我可沒胡說,不信你試試看。”女子撥開他的手,然後開啟畫軸。
畫上是一對鳳凰,凌空展翅,昂首纏繞。丹紅鳳眼兩兩相對,深情相望,盡顯鰈鵲情深。畫上還題有一詞,名為《鳳求凰》。
陽春四月朱顏醉,幽渡嘆離別,若問天涯何處是,筆下甚留連。
這不是《鳳凰翎》的上闕嗎?可是卻只有半首。難道當初的猜測沒錯,“筆下甚留連”就是指的這幅畫?歐泠焰百思不得其解。
並且,她的驚訝遠不只這些。畫面中的女子眉黛如繡,朱唇似點,大眼小臉的甚為熟悉。細想一下,那不就是她自己嗎?再看那男子,熟悉的眉眼,從未忘記過的容顏,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林邶風。
原來,她們在上輩子就有過一世情緣。歐泠焰幸福的笑了。
“這就是你父親一直想得到的纖桐絲絹,溫潤如絲,任摧不破,永不腐爛。這是我家傳之物,今日,我作畫於上贈你,僅此為念。”
“又不是不回來,要紀念做什麼?”女子嘴上嗔道,卻把畫卷緊緊抱在懷裡。
“你可別小看它。這作畫的墨乃我父親為官時從塞外所得,據說是永不掉色的奇物。我現在送你,日後留作家傳之寶如何…”男子還想說什麼,卻被橋下渡頭的船家打斷。
“公子,該走了,不然天就晚了。”
“等我!”僅此二字,再無多言。男子橫心上船,只留佳人獨處繁花中。
這是……她和邶風前世的故事?可是……歐泠焰開始退縮了。她知道這個故事,這是《鳳凰翎》所記載的故事,難道,她和邶風的前世真的如詞上所寫嗎?
她不甘心,更不死心,所以硬著心腸繼續看了下去。
幽深樓閣,女子憑樓遠眺,目光悠遠而空洞。她多麼希望這樣看著看著,就能看到他快馬加鞭趕來的身影。只是,並未看到戀人歸來,卻等來了媒婆。
媒婆唇邊長了個肉痣,足有黃豆大小,還會隨著咧笑的動作抖動,看著就讓人噁心。她始終看著外面,不曾回頭。正堂之上,坐著她的父親,一個為了一張神奇的紙絹殘害了一代忠良的大將軍。
若是他現在知道那張日思夜想的紙絹正在自己女兒手中,他會不會很開心?不,他不會,因為這個女兒從未順過他的意。
“小姐端莊得體,貌美如花,而三王爺府的大世子長得一表人才,又是王位繼承人。兩人可謂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啊!我先在這兒恭喜大將軍啦!”
媒婆諂媚的笑著,而她的父親也高興的回應,還叫人打賞。一直沉默的她突然就開口了。
“我不嫁!”聲音很輕,卻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楚。媒婆的笑僵在臉上,自知氣氛不對,立即告辭離去了。
“這由不得你。”被激怒的大將軍譴退了下人,暴怒著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她又不說話了,吵了太多次,再吵也無意義。
“三天後,你等著嫁人就是。”向來就知道這個女兒頑固倔強,他也就不和她爭,冷冷的下完最後通牒,轉身就要走。
“百日之期還有兩天,你堂堂鎮國大將軍,難道想食言嗎?”她搶先一步堵住出口,毫不畏懼的與父親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