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住氣!”他氣沖沖地說,“別說了!一個字也別說了!這鬼東西總算開口了,不是嗎?也許謎底就在它說的話裡面。”
“非也!”骷髏說,“不管你想談多久,我都願意奉陪,但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這麼做很卑鄙,是不是?你真該看看我活著的時候的樣子。”
史曼德里克沒搭理它。“有酒嗎?”他問茉莉道,“給我找點酒來,讓你們看看我的手段。”
“我沒有酒。”茉莉惴惴不安地說,“我把城堡到處都找遍了,可一滴酒也找不到。”魔法師一聽,頓時張口結舌,眼睛直直地看著她。“我確實找過了。”茉莉說。
史曼德里克無奈地舉起雙臂,又無力地垂下。“好吧。”他說,“好吧,要是我們找不到酒,就只好認命了。我是有些手段,但沒有辦法從空氣中變出酒來。”
骷髏怪聲怪氣地笑了起來。“萬物無成也無毀,無生亦無滅,任憑你再有法術也不能無中生有。”
卻見茉莉在衣服中摸索了半天,竟從衣縫裡摸出了一個小小的酒瓶。在黑暗中,酒瓶閃耀著淡淡的光暈。她說:“這裡有點兒水,你也許可以試試看……”史曼德里克和骷髏幾乎用同樣詫異的目光看著她。“來吧!你以前也這樣幹過。”她大聲說,“你並不需要無中生有,我從來沒有這樣要求過你。”
茉莉這樣說時,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還下意識地斜乜了一眼阿瑪爾狄亞小姐。史曼德里克從她的手中一把搶過酒瓶,放在眼前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嘴裡一邊古里古怪地嘀咕著。端詳了老半天,才開口說:“有何不可?正像你說的,這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這種小把戲以前很是流行,只是現在早已不時髦了而已。”說著,他一隻手在酒瓶子上緩緩移動,嘴裡拿腔拿調地念出了一個咒語。
“你在幹什麼呀?”骷髏興奮地叫道,“喂!過來點,這邊來做。我一點都看不見。”魔法師卻偏偏跟他對著幹,走到一邊,把酒瓶拿在胸前,把手罩在上面,不讓它看見,口裡嗚嗚呀呀的輕聲念動著一個長長的咒語。茉莉覺得他念咒語的聲調就像是死火中一塊奄奄一息的餘燼,還在發出苟延殘喘的噝噝聲響。
“你也知道。”史曼德里克突然停下咒語,對茉莉說,“這並非什麼稀罕之物,不過是一杯水酒而已,是不是?”茉莉故作莊重地點點頭。史曼德里克說:“這種酒通常都太甜。可是,我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讓這酒自己喝掉自己,我一點辦法也沒有。”說完,又繼續唸咒語,聲音越來越柔和,越來越低。那個骷髏一個勁地抱怨它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茉莉也沒有搭理它,而是向阿瑪爾狄亞小姐悄悄地說著什麼。但後者好像全不在意,既沒有看她,也沒有搭腔。
唸咒聲突然停止,史曼德里克把酒瓶湊到鼻子前,皺著鼻子使勁地聞了聞,嘟囔著:“嗯,太淡了,太淡了,真是淡而寡味。即使本大師神通廣大,也無法從水中變出酒來。”他說著,晃了晃瓶子,眯縫著眼朝裡面瞅了瞅,把酒瓶子歪對著嘴唇,裝出一副要喝的姿勢。突然,他不懷好意地獰笑著,一下子把瓶子底兒朝天地倒了過來。什麼東西也沒流出來,瓶子裡面空空如也。
“嘿,成功了。”史曼德里克喜不自禁地叫道。他伸出乾渴的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又說了一遍:“成功了,終於成功了。”洋洋得意地笑著,舉起瓶子準備把它扔到大廳的另一邊。
“不,等一等——嘿,不要扔!”骷髏頭在柱子上拼命地掙扎著,想制止他。就在酒瓶即將脫手的一剎那,史曼德里克住了手,他和茉莉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盯著骷髏。只見它傷心欲絕,瘋狂地掙扎著扭動著,風乾的後腦勺噼裡啪啦地撞擊在柱子上,好像是要從那裡掙脫下來一樣。“不要!”它哀哀地嚎道:“你們這些人準是瘋了!把這樣好的酒白白扔掉,你們既然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