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十點。
而在這長長的送葬隊伍的另一頭,兩輛來自各處絲毫不起眼的小轎車也出發了。
一輛上,坐著吳江。
另一輛上,坐著張小純和莫籬。
張小純不想去,她害怕過去,可莫籬逼她必須去。如果不去,他就扔下她不管,她一定會被憤怒的肖家人千刀萬剮的!
“害怕了嗎?害怕也沒有用哦,後路早就被你堵死了,你只有往前殺出一條血路,才能獲得一線生機。”他是那麼冷酷,但臉上卻噙著淡淡的微笑,讓他看起來邪惡無比。
她沉默,這幾天來她情緒已經有所控制,可是害死蔣氏的愧疚仍讓這個心不夠冷血的女人折磨得夜不能寢。
於是看得出,她昔日神采飛揚的臉色一片的憔悴蒼白。不過幾日光景,下巴就能尖得戳死人了。
莫籬的諷刺,張小純沒有回應。她就知道他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不要指望正常人的情緒能在他身上找到。
她只沉默,緊緊握著自己的雙手,她害怕即將面對的那一群憎惡她的肖家人——
她不過,只是想讓肖馳離開肖家,撕下那不可一世的嘴臉而已——
就在她坐立難安中,墓園到了。
肖家氣派的墓園葬著他們家族歷代的祖先。
而昔日一向平靜的墓園,今日卻是熱鬧非凡。
有好多好多的人,數百個人。有肖家的親戚,有肖家的朋友,有肖家的同事。
能來的全都來到了,把這座本來就很大的墓園一瞬間塞得滿滿的,顯得十分擁擠。
當然,那僅僅是心理上的錯覺而已。
“來吧,下車吧。帶上白玫瑰,你該去見老人最後一面。”莫籬從後車座上遞給她一束白玫瑰,自己手捧一束白菊,把車門開啟了。
張小純呆呆地走下去,她覺得要上死刑臺了,將有很多的觀眾親眼目睹她的死刑……
不要——她想逃!
可是,身後的死神威脅她必須前進。
於是第一步都是那樣地沉重緩慢,可總有到盡頭的路。
當她來到的時候,不知是誰先發現了她,於是一個接一個地都望向了她……
當肖家看到她時,臉色平靜,沒有她想象中的場景“誰讓你來的?!”這種憤怒地暴吼聲!
有的,只是冷默,再冷默的視線,所有人的。
所有人的……
那一刻,當她的視線緩緩地掃過一張臉冰冷的肖馳,一臉面無表情瞳孔有些呆滯的張揚時。
這兩個改變她命運的又恨又愛的男人……
她情不自禁地彎起嘴角,她能感應出自己在笑,愉悅地,快樂的,享受的笑容……
那一刻,她是成功了。
無論她以什麼樣的過程,最終取得勝利的是她自己。
她只聽見自己輕快的嗓音:“我是來祭奠外婆的。”
沒有人回應她,也沒有人拒絕她。
於是,她高仰起下巴,像個沒落國王的最後公主般,維持著她高貴的身份,將白玫瑰獻上。並且,由始至終,她王國的管家,都不離不棄地陪著她,守護著她……
放完玫瑰花後,她誠心地向蔣氏道歉:“外婆,對不起,我無意害您和您的孫女兒……請原諒我。”
可人已死,說再多亦無用。
當致意結束後,她緩緩地向家屬鞠躬,用那種沒心沒肺的嗓音說:“請你們節哀。”
沒有人回應她,她彷彿在演一出啞劇。可是這樣的獨角戲,她卻是愛得不得了。
她終於明白,其實恐懼最大的本身來源於你的心理,而不是現實……
她走了,她送完了蔣氏的最後一程。從今以後,她和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