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婆子的閒氣。
她吩咐身邊的人將這乳母狠狠掌嘴,罵道:“崔家的門面自有老爺與各位爺支撐,你這滿口說得什麼混話,到好似崔家要靠兒媳婦吃飯。這等惡奴以下犯上,若不是大年節裡不能見血,必要賞你一頓板子,如今只罰俸二月以儆效尤。”
命人將那乳母帶回粘亦纖面前,陳欣華又使手下的大丫頭傳訊:“二奶奶若是覺得公中的禮品太過菲薄,自可回了老夫人改改規矩。若是規矩改不成也使得,兩位親家姑太太果真缺這些東西,二奶奶便私下兌了銀子過來,大奶奶一定好生替您置備。”
一番話氣得粘亦纖柳眉倒豎,偏是自己禮屈在前。她哪裡敢真正鬧到老夫人面前,就要帶著丫頭打上長嫂的門去,被她夫君狠狠攔下。
崔迢亦是有著功名的舉子,不是青紅不分之輩,自家妻子的所作所為已然令他臉紅,如何能再抹兄長的面子。
陳欣華駁的有禮,便是鬧到老祖宗跟前,粘亦纖也得不著便宜,崔迢好生勸解了一番,見妻子不為所動,又難得衝妻子拉下臉面說了幾句狠話,然後拂袖而去,徑直去了前頭書房歇著。
妯娌相爭,若再鬧到兄弟失和,崔家這忠厚傳家詩書濟世的書香門第在揚州人眼裡便成了笑話。
而且那乳母的話委實難聽,崔家要丁興旺、富壽綿長,哪裡就落得靠女人支撐門庭。崔迢臉上實在掛不住,才發了一通好火。
粘亦纖見夫君動了真怒,亦知自己乳母言語上犯了忌諱,不得不賣夫君這個面子。表面上偃旗息鼓,不去追究給姑母的年禮,心裡卻更發狠,對掌家之權勢在必得。
平日裡粘亦纖損招不斷,陳欣華這裡四兩撥千斤,吃不著什麼大虧,偏是勞心勞力添了許多麻煩。又加上兒子還小,需她多多照應,到底有些顧此失彼,心上很是煩惱。
種種過往,粘氏心裡一清二楚,偏是於知府曾得京中連襟授意,有意打壓陳如峻計程車氣,她便更藉著身份替侄女兒出氣,叫崔夫人有苦難言,越發對長子一房多有看顧。
今日見粘氏又不請自至,崔夫人委實不喜,卻只能擺出笑臉相迎,一路請至次媳房中,吩咐人好茶好水侍候。
粘亦纖住的是西跨院,三進三間,只有夫妻二人,很是寬敞。
她不願與陳欣華打交道,也不要陳欣華安排客房,隨著婆母在垂花門接著了姑母與表妹,先迎回自己房裡梳洗一番,早安排僕婦收拾了最後頭一近的小園子,將姑母與兩位表妹好生安置下來。
崔家老夫人尚在,粘氏以親眷的身份過來,自然要去老夫人面前問安。
粘氏重新理了妝,換身鮮亮些的衣裳,便由僕婦捧了禮品,自己攜著兩個女兒,依舊由粘亦纖與她婆母相陪,來到老夫人居住的尚榮院。
五品太守的夫人,在慕容薇面前點不著眼藥,在崔宅裡卻有些容光。粘氏瞧著丫頭僕婦們個個屏氣凝息,又見老夫人與崔夫人客氣有禮,心上十分舒坦。只是想到慕容薇的說辭,望望一無所知的侄女,心上便像壓了一塊大石。
粘氏按捺住心裡的小九九,領著女兒親親熱熱向老夫人見過禮,又奉上精心準備的禮品,陪著說了好些吉祥話,到令老夫人暗暗猜疑。
沒有以往故做高華端起的官夫人架子,粘氏今次很是隨性親和,到像是尋常走親戚串門。所謂反常即為妖,崔老夫人笑語應對,看粘氏究竟有什麼么蛾子。
陳欣華剛好在裡間替老夫人抄佛經,捧著抄完的一卷給老夫人過目。見粘氏在座,已然見過幾回,算得上是熟人,便端莊地行了禮,依著場面話問候了幾句。
粘氏便就著老夫人的手去看陳欣華抄的經文,連連讚道:“大奶奶不愧是家學淵源,這一筆好字天下間也難得有幾個人能並肩,又字字抄得用心,足見理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