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迭地往裡傳信。
不多時,便有夏蘭馨身旁的僕婦親自迎了出來,先在馬車外頭向陳芝華行禮問安,又趕緊吩咐門房將車馬放入,一直駛到了垂花門口。
正是夕陽西下,天上雲霞似火一般,將夏府裡亭臺樓榭都染得妁妁灼目。
晚上有家宴,夏蘭馨晚妝已罷,披了件及地織金飛燕妝花斗篷,扶了小螺的手等在花牆前頭。燦燦夕陽如丹青妙手筆下最濃重的色澤,塗抹出一片豔麗。
瞧著夏蘭馨安嫻而端莊的身姿,陳芝華忽然添了幾分侷促。
如今的手帕交,便是日後的姑嫂,她一時之間到不知如何開口。
這半年多來,經由夏蘭馨的手傳遞的訊息不在少數。陳芝華趕在這個時辰替了拜帖,必然不是為著真送什麼節禮。
瞧著陳芝華面含扭捏,夏蘭馨甜笑著上前一步,挽住了她的手:“什麼風吹動芝華姐姐的大駕,咱們姐妹有日子不見,快請裡頭坐坐。”
陳芝華瞧著她的神情隨意自然,沒有一絲調侃,便將手中的禮單送上,輕輕一笑間努力顯得落落大方:“來得倉促些,今日大姐姐送來的節禮,父親說裡頭有老太君愛用的高郵鹹鴨蛋,特意命我趕在晚宴前送來。”
祖母的口味夏蘭馨耳濡目染,何曾喜食什麼高郵的鹹鴨蛋。聽得是江陰那邊送來,又是陳閣老一力吩咐,夏蘭馨便添了幾分瞭然。
她含笑接了陳芝華的禮單,笑得更加親熱:“正是,祖母若知道有了江陰的特產,今日晚間必定要多添半碗飯。芝華姐姐隨我來,去祖母房裡坐坐。”
陳芝華帶著父親的囑託,又不能耽誤夏府的團圓宴,匆匆見了侯夫人沈氏一面,便隨著夏蘭馨去浣溪堂拜見夏老太君。
陳府裡子女們個個聰慧,陳芝華也有過目不望的本事。父親將費嬤嬤默寫的書信給她瞧過,她自然原原本本背給老太君聽。
老太君端肅地坐著,聚精會神聽著陳芝華的背誦,心念卻如電轉,已經飛快地琢磨應對之策。
自打將翰林院大學士孫世成的兒子調離膠州,老太君已牢牢把持了膠州灣的水路,還秘密組建了一隻艦隊,與江陰呈兩兩相望之勢,斷了江陰可能拉攏膠州守軍的退路。
就著陳芝華的默誦,老太君趨身來到書案後頭那架紫檀木屏風前,仔仔細細瞅著西霞的輿圖,手不時隨著上頭的紅線勾勾畫畫,心裡有些想法大膽成形。
陳芝華將信誦完,端淑地立在一旁,等著老太君垂詢。
老太君重新歸了座,捻動著腕間小葉紫檀的佛珠露出慈愛的筆臉,向陳芝華伸出手來:“好孩子,過來祖母身邊坐,難為你肯跑這一趟。”
陳芝華臉上紅霞一直未褪,映著身上那件紅顏色的帔子,眉眼格外瀅瀅。老太君亦是過來人,怎不曉得姑娘家心裡的羞澀,只握著她的手鄭重問道:“你父親還有什麼話說?”
父親分明是吩咐自己請老太君傳人,有幾句話還要交待夏鈺之,只是這樣的話叫陳芝華如何開口?
陳芝華一時扭捏,另一隻規規矩矩放在長裙上的手繞弄著腰間的絲帶,顯得有些為難。見老太君目光始終慈愛,陳芝華將心一橫,輕聲說道:“父親說,他不懂武力的部署,這些事還須仰仗…仰仗…”
竟然發覺自己不曉得該如何稱唿夏鈺之,喚一聲將軍太過生份,喚名字又喚不出口,嫋嫋的茗香四溢,氤氳得陳芝華臉頰嫣紅,含羞低下頭去。
“可是你父親另有話要交待鈺之?”老太君愛憐地望著陳芝華,瞧著這甘願拋頭露面的女子,心中有著深深的讚許。
陳芝華羞澀地點頭,臉上雖然嫣紅一片,話語裡卻不失分寸:“芝華情知於理不合,奈何事有輕重緩急,請老太君恕罪。”
“陳家耿耿忠心,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