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回去告訴你們教主,錢瑰如今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哪個不曉事的再敢來撒野,我立時便血濺五步,叫你們人財兩空。”
錢唯真與蘇光復之間既有一紙契約,錢瑰名義上便成了蘇暮寒的人。
蘇光復雖然惱怒莫先生夫婦之死,卻也不能不替錢瑰留幾分面子。因此他命手下人只能威嚇幾句,大不了脅迫至靖唐關,卻不能傷她的性命。
如今瞧著錢瑰以死抗爭,這幾個人到也不敢糾纏太深。
被踏雪咬傷的那個已然拿帕子包紮了傷口,色厲內荏地說道:“錢姑娘,我家主子敬你曾是尚書府的千金,才不叫兄弟們對你動粗,你凡事要給自己留條後路。我們兄弟今日暫且回去,何去何從,姑娘好生想想,我們明後日還會再來。”
院中這一鬧騰,僅餘的那兩名小丫頭早已嚇得愣怔,直待這些人出了院子,兩人還在樹下嚶嚶哭泣。
錢瑰心憂踏雪的傷情,哪有好臉色給這兩人,衝她們喝道:“哭什麼哭,他們尋得是我,與你們沒有半分關係。趕緊將院子裡收拾收拾,再準備晚飯,拿小米熬些稀粥,端到我的房裡。”
也不管這倆小丫頭臉色煞白,錢瑰將匕首收好,重新抱起踏雪,三步並做兩步往屋裡走。
如今不是在昔日的錢府,踏雪傷得再重也無人替它療傷。錢瑰不懂醫術,只能拿帕子拭淨它嘴角的血絲,再嘗試著餵了些清水。
藥匣子裡有治跌打損傷的丸藥,錢瑰也不曉得起不起作用,她拿水化開餵了踏雪兩口,暗自祈禱叫踏雪能熬過這關。
踏雪很安靜,一雙明澈的眼睛一直溫柔地望著錢瑰。瞧著她端來的水,它也抬起頭,費力喝了兩口。錢瑰送到嘴邊的肉脯,它卻是咽不下去,都吐在了外頭。
丫頭送上飯來,錢瑰胡亂吃了兩口,瞅瞅躺在榻上的踏雪,心間忐忑得不行。
她將稀粥拿湯匙送到踏雪口邊,踏雪聽話地嚥了下去,一連喝了小半碗粥,錢瑰瞧著它精神尚好,一直提著的心這才略略放下。
往昔踏雪都是趴在錢瑰房裡的腳踏上休息,今夜錢瑰不安心,將它安置在了榻上。自己炕桌上的油燈一直未曾熄去,錢瑰外衣也不曾脫,她時不時給踏雪喂幾口米粥,再瞧它能否安穩睡去。
直聽得三更天的梆子遠遠響過,瞧著踏雪睡得安穩,已然發出清淺的鼾聲,錢瑰才朦朦朧朧闔眼睡去。
方才打個盹的功夫,錢瑰在睡夢中查覺到踏雪又在舔自己的手指,她一個激靈張開了眼睛,見踏雪萎靡地倒在榻上,嘴角又流出了大攤的鮮血。
瞧見錢瑰醒來,踏雪費力地往前伸了伸頭,一顆大大的淚水緩緩滑落。它最後一次拿冰冷的鼻頭拱了拱主人的素手,戀戀不捨地閉上了眼睛。
陰陽兩隔,撫摸著踏雪柔軟的長毛,錢瑰一次一次回想著自己與它的初遇。她以為自己會淚落如雨,拿手擦拭了一把臉,臉上竟然半點水漬也無。
第七百章 吞金
望著伴了自己多年的愛犬驟然離去,錢瑰顫顫伸出手,不捨地撫過它的耳朵、它的眉毛,還有它小小的爪子,反而露出釋然的笑容。
她將頭最後一次偎在踏雪長長的絨毛上,低低說道:“踏雪,你走在我的前頭真好,省得我黃泉之下也不得安心。你且等我一等,過不了多久,咱們依舊會在黃泉相見。咱們一同在那裡等著父母雙親,還有我的兄長嫂嫂。”
若踏雪活著,也許會衝錢瑰點頭,而今它安靜地躺著,一如它活著的時候,那樣安靜而又溫順,如同進入酣然的夢鄉。
只是,它再也不可能蹣跚到主人腳下,再不能如從前一樣偎在她的身邊。
錢瑰不曉得抱著踏雪過了多久,直待窗外露出第一縷曙光,緩緩映上她酸澀的眉眼,她才揉了揉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