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美國找你,去美國讀博,可我又不敢……”陶旻的聲音有些哽咽,她不敢去美國,深怕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可是她又想去,想得發瘋。碩士的時候,別人都是玩過來的,而她日日夜夜泡在實驗室做專案、寫論文,希望能夠跟著導師多發些文章,得到美國學校的青睞。
陶旻咬了咬嘴唇,最終沒忍住,滴了滴眼淚,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我拼命讀書、做實驗,好不容易聯絡到了美國學校的老師,有人願意接收我,可是英國的導師不放我走,不給我推薦信……”陶旻飛快地抹掉眼淚,沉了口氣,又說,“好在二導人好,可憐我,揹著一導給我寫了推薦信,可是錯過了最好的申請時間,美國的學校不能給獎學金……我到最後,也沒有去成……”
說到這裡,她含著淚笑了笑,“虧好是沒有去成,要是去了才知道你轉了專業,我一定會毆死的……”
邵遠光聽到這裡,有些動容,他眉頭跳了兩下,喊了她一聲:“陶陶……”
他極少這樣親暱地稱呼她,初始都是不近人情地喊她的全名,而熟悉之後,多數時間他也簡稱她的姓氏,正如同他們討論學術問題時對作者的稱呼。而這樣情人之間的暱稱,邵遠光喊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陶旻此時聽到,不禁鼻頭髮酸,頗感諷刺。“這些事情你一定都不知道,也不會想知道……Chris,我承認我愛你,特別愛你,可是你不在乎,也不關心,當然什麼也不會知道……”
她愛了他快要有十年,甚至為了他改變了人生的軌跡,而在他心裡,她的份量始終輕於鴻毛。即便十年後的重逢,也沒有將她的份量增添分毫。這種愛情,深入骨髓,痛徹心扉,她實在受不了。
邵遠光抽出手,拂去陶旻臉上掛著的淚珠,捧著她的臉,柔聲道:“陶陶,是我忽視了你的感受,我不對,可現在不一樣,我不會再走了。”
陶旻聽著不由苦笑,抽搐著道:“沒錯,現在不一樣了。”
這話在邵遠光耳裡是另一番意思,他摘掉眼鏡,往陶旻跟前坐了坐,又去幫她擦掉眼底新流出的眼淚,俯□,低頭要去吻她。
陶旻眼見著邵遠光的臉漸漸放大,急忙伸手擋住他。
邵遠光睜開眼時,才發現陶旻已經將手捂在了嘴上,細白的無名指上還套了一枚戒指。
“Chris,我已經結婚了,不管是不是一樣,我們都不可能了。”
邵遠光挑了挑眉,最終還是落下了眉梢,將眉頭皺在了一起。他抽動著嘴角,不可思議地笑了笑,“騙我的?”
陶旻看著他,翻過了手掌,將那顆碩大的鑽石展露給邵遠光看。
邵遠光盯著她的手掌發愣,終究還是相信了,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在你回國前一週。”
邵遠光坐直身體,良久,鎮定地點頭道:“恭喜。”
陶旻垂下手,握著拳頭感受著指尖的束縛,禮貌地回應了一句,“謝謝。”
邵遠光呆坐了片刻,站起身,接過她手裡的水杯,說:“我再幫你倒點水。”說罷轉身便去了吧檯。
他按下了燒水的按鈕,抬頭盯著吧檯擱架鏡子中的自己怔怔發呆。水燒開了多時,邵遠光才緩過神來,慌慌張張地倒水,被濺出的水花燙到了手,手一帶又不小心打翻了杯子。
他扭頭去看陶旻的反應,她卻閉著眼,歪在床頭一動不動。
邵遠光鬆了口氣,彎腰去撿滾到地毯上的水杯。水杯剛撿起來,床上的手機便發出了震動聲。
他站在原地沒動,手機卻一直在震動,陶旻已經睡熟,對手機的動靜不理不問。
那“嗡嗡”的聲音攪得邵遠光心煩,他輕手輕腳走過去,本想結束通話電話,卻無意中瞥見了手機頻幕上的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