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但還是黑髮多,白髮少。可是現在,這兩個人的頭上,卻是一根黑頭髮也看不見了。
那次去給連秀兒添箱的時候,這兩個人還不是這樣的。
“爹、娘……”連守信搶上前,撲通一聲就在連老爺子和周氏跟前跪下了。
“老四啊……”連老爺子上前拉住連守信,就落了淚。
“老四啊……,我的兒……”周氏高高地抬起兩隻手臂,又落回到自己的大腿上,接著就一嗓子哭嚎了起來。
“四弟啊……”
“他四叔啊……”
“四叔啊……”
周氏這一嗓子出來,跟著連老爺子和周氏的一群人就都哭了起來,聲音有粗有細,有高有低,相同之處,就是都飽含了感情。
果然是都回來了,連蔓兒就朝人群裡掃了一眼。連守仁,連守義,連繼祖,古氏,何氏……,當初去的,都回來了,唯獨二郎的身邊缺了一個趙秀娥,何氏手裡多了一個用包被包著的小女孩。
在看看這一群人,無一不是灰頭土臉,全都是一身的單衣,也不知道多少天都沒洗過了,早都看不出本來是什麼顏色。原本是最利落的古氏和蔣氏,如今的樣子,卻最為狼狽不堪。古氏臉色焦黃,蔣氏則是臉色蒼白,連嘴唇上也不見一絲的血色。
突然感覺到有一道刀子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連蔓兒飛快地將目光掃過去。
連朵兒站在古氏的身邊,眼神還來不及移開,就和連蔓兒的目光碰了個正著。
這些人都在哭,唯有連朵兒是一滴眼淚也沒有。
“爹,娘,咱進屋說話。”這個時候,連守信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擦了一把臉上的淚,就說道。
“對,進屋說話。”連守仁和連守義一個扶著連老爺子,一個扶著周氏,都忙說道。
“哎,這個不忙。”連老爺子答應著,抬頭朝前面看了看,“那就是御賜的牌樓吧,我聽繼祖說了好幾回。咱都先到牌樓前磕幾個頭吧。”
“對,先磕頭,先磕頭。”連守仁、連守義就都忙著應道。
以連老爺子、周氏為首,連守仁、連守義並身後的一眾人就都收了哭聲,要往御賜牌樓前走。
連蔓兒忙收回自己的目光。走上前去,在青石路的正中站了。她這一過來,大胖和二胖自然跟著。這兩隻跑到連蔓兒的身前,就衝著這一群人狂吠起來。大胖和二胖早就不是小奶狗了。為了讓這兩隻保持野性,連蔓兒在它們的飲食裡新增了生豬肺。
這兩隻身上的奶味褪盡後,剩下的只有兇猛、彪悍。
就有人嚇的叫了起來。連老爺子等人也都停住了腳步。
在太倉犯了事,回到三十里營子不回老宅,先到她們家來。到她們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拜御賜牌樓。
上房這些人打的是怎樣的算盤,連蔓兒一眼就瞧出來了。
她們家的大門,不是誰想進就能進。那御賜的牌樓,更不是誰想拜就能拜的。
連蔓兒伸手。在大胖和二胖頭上摸了摸,兩隻大狼狗喉嚨裡嗚嗚了兩聲,就都蹲坐下來,正好擋住了通往牌樓的路。連蔓兒這才走到連老爺子和周氏的跟前,屈膝福了一福。
“爹。先讓我爺和我奶去咱家裡吧。要拜牌樓,也不急在這一會半會的。事先不知道信兒,沒提前準備。我娘在家裡正給我爺和我奶收拾屋子,準備飯菜那。先讓我爺和我奶歇一歇,吃點東西,再說別的。”連蔓兒就對連守通道。
“對,是該這麼辦。”連守信就推開了連守仁,扶了連老爺子,連葉兒和韓忠媳婦跑過去推開連守義。扶了周氏。
“韓忠,別的事,你安排下。”連蔓兒又吩咐管事韓忠。
“是,二姑娘。”韓忠躬身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