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等他說完就掛電話了。杜若果然聽到了,她的表情一下變的堅硬。我還想討好她,鼓搗了半天,卻不見她有一點反應,只好翻身下來。杜若給我一個背影,不理我了。
我點著一支菸,外面下雨了,滴答滴答,一滴一滴,都像掉在心上。天很黑,菸頭明明滅滅。
第一部分北京,這個冬天風不大(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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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個乞丐手裡突然有20萬,他會做什麼?
我打電話問剛去深圳找工作的朋友老謀。研究生剛畢業的他在那裡飽受打擊,雄心已經被打擊殆盡。他顯然沒有意識到我已經拋給他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想也沒想就說出了答案,先去吃頓大餐。那吃完大餐呢?
第三天,老謀就已經到北京,聽完我創業的打算,他馬上就決定過來了。他比我想像得還要狼狽。找到我的時候,身上居然只剩幾個鋼蹦。存摺上,也不到1000塊錢了,真難想像如果不是我要他來北京,他如何在深圳繼續生存下去。但現在,他已經是我的同志了。
我能走多遠,取決於和我一起走的人,那位前輩忠告我。
大學四年,再加我畢業這幾年,我們是始終如一的朋友。如果說,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中,我還有為數不多可以信賴的朋友的話,老謀就是其中之一。我們的身上都還依然殘存著文人的那點傲骨。所不同的是,他一直在校園裡,用四郎後來初次見他的評價說,有點書呆子氣;而我,多的是久入社會的一種成熟和圓潤罷了。
當年在學校詩歌學會的時候,老謀是社長,我是主編。他因做事富於邏輯,善於謀算,而被所有的小輩戲稱為老謀,他欣然接受,真名反而很少有人叫了。我們用青春的激情將那個幾乎瀕臨關門的詩社搞的紅紅火火。圖書館門前的梧桐樹下,幾盞蠟燭,兩把吉他,音樂和詩歌共舞,月亮與燈光一色。梧桐詩會一度傾倒無數的校園學子。老謀傾情朗誦他的代表作《黃河之春》,引得無數小女孩對他含情脈脈。在1999年的那個夏天,我們即將畢業。作為我們大學時代的告別演出,由我們策劃並自導自演的音樂詩歌劇《時光裡的逝者》,在學校的匯演中,引起轟動。列席的一些當地文壇泰斗和校領導對我們褒獎有加,這也成為很多年後關於校園生活最得意的回憶。
我一直幻想,在我們都步入社會之後,還能像當初在校園裡一樣,為了一個夢想而同心協力,矢志不渝。老謀深以為然。
豬頭老總對我的工作越來越不滿。他當然不可能想到我利用上班時間,已經為自己開公司做了大量的準備,他要我準備的和那家公司的合作情況,我都是應付了事。好多次我猶豫著想跟他徹底攤牌辭職。創業的激情燃燒著我,我幾乎已經沒有心思放在公司的工作上了。
可是,你能對一個器重了你一年時間,對你深信不疑的人說不嗎?四郎一直說我成不了大事,他說我心腸比較軟,缺乏做大事的那種狠,一將功成萬骨枯,四郎總是給我灌輸這樣的思想。我大笑著不聽。
老謀來了之後,幫我分擔了一下開公司的準備工作,我稍微將王朝假日旅行社的工作抓了一下,加了兩天班提交了一個工作計劃,老總基本滿意。但是接下來跟那家軟體公司的談判,陷入了始料不及的艱難。那家公司的野心比我們想像的要大,他們堅持說在電子商務方面,他們比我們有經驗,有技術,要求控股。這顯然是笑話。離開了行業背景的電子商務,只會是無源之水,連生存都成問題了,又何來優勢。如果王朝假日旅行社不給他們提供歐洲旅遊資源,他們還做個屁的歐洲旅遊電子商務。
一連幾天,在談判桌上我說的口乾舌燥,卻毫無進展。我甚至冒出個想法,把我以前認識的很多IT高手召到王朝假日旅行社來,給我們股份,自己開發一套系統好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