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痕敲了敲門,等了許久沒人來回應,他又加大力度敲了敲,裡面才傳來一陣沙啞的聲音,“誰啊?”
雖然聲音的主人只問了兩個字,雖然聲音的主人聲音沙啞的不像話,但是林一夏還是能聽出來,這是林峻的聲音無疑。
而江痕此刻,也明顯的感覺到,手心裡的林一夏的手微微的抖了抖。
江痕加緊了握著林一夏的手的力度,待林一夏抬眼看向他時,他朝林一夏笑了笑。
江痕似乎天生的就有這種魔力,他一笑,周圍的景物似乎都打上了馬賽克,除了他,什麼都看不清了。
林一夏被江痕的笑感染了,她也忍不住回以一笑,此刻,她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許多。
屋裡面傳來一陣噼裡乓啷的聲響,似乎撞翻了什麼東西,過了好一會兒,一陣“篤篤篤!”的聲音越來越近,緊接著,門被開啟了,一個滿臉皺紋的男人從門裡探出頭來。
男人的臉上鬍子拉碴,頭髮似乎也很長時間沒洗過了,都變成一縷一縷的了,眼睛浮腫,臉色蠟黃,他使勁的看著江痕,待認出江痕是誰之後,他驚訝的問:“你怎麼來了?夏夏呢?她有沒有……”待看到江痕身後的林一夏的時候,男人那雙浮腫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唇狠狠的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林一夏看著這樣的林峻,此刻,她心裡並沒有什麼快感,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她以為她會很開心的,林峻這麼落魄潦倒,甚至比她之前在監獄裡看到的還要悽慘,可是為什麼,就是高興不起來呢?
半響,林峻顫著聲音叫了聲,“夏夏。”
仔細聽,沙啞的聲音裡還帶著絲哭音。
林一夏“嗯!”了一聲。
只是這一聲“嗯!”,就足以讓林峻高興的哭了起來,他邊抹眼淚邊結結巴巴的說:“夏夏,我,我以為,我以為我這輩子,再,再也見不到你了……”
江痕看著拄著柺杖隨時都像是快要摔倒的林峻,他說:“進屋說吧!”
林峻立馬應了一聲,似乎這才想起一直讓江痕和林一夏站在門口並不好,他拄著柺杖艱難的往後退著,嘴裡說:“對對對,進屋來坐,要喝點什麼?我記得夏夏最喜歡喝橙汁了,以前每次我買橙汁回家,夏夏就特別的高興,糟了,家裡沒有橙汁,等我一會,我這就出去買……”
說著,林峻拄著柺杖就要出去。
江痕說:“不必了,我們不渴。”
林峻看著林一夏,渾濁的雙眼裡帶著乞求和討好,似乎只要林一夏說要喝橙汁,他就是爬也要爬著出去給林一夏買。
林一夏撇過頭,並不看林峻,說:“不用買了,我不喝。”
林峻表情訕訕的,帶著掩飾不住的失望。
似乎想起江痕和林一夏還是站著的,林峻忙拄著柺杖走到裡屋去搬凳子。
趁著林峻走到裡屋,林一夏抬眼開始打量整間屋子,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打量的,整間屋子大概只有三十多平米,除了一臺二十一寸的電視機外,並沒有其他電器,用一貧如洗來形容是再合適不過了。
不一會兒,林峻從裡面搬出兩個舊凳子出來,因為雙腿都斷了,所以他搬的格外的吃力,甚至,額頭上都流下了汗水,他放下凳子,嘴裡說:“坐,快坐,別站著。”邊說邊用衣服的袖子擦著板凳。
江痕拉著林一夏坐下,看著林峻完全歪掉的雙腿,江痕問:“你的傷怎麼樣?”
林峻的雙眼一直看著林一夏,聞言,忙搖頭,說:“沒事,我拄著柺杖走也一樣,不耽誤事兒。”
江痕問:“你準備拄一輩子柺杖?”
林峻低著頭,說:“這樣也挺好。”
江痕說:“去醫院吧!沒有錢,我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