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周凌薇在北京只開過不到十次車,但北京城區方方正正的,走過幾回就能把路記住,往外一瞧,她發覺不對勁,扭頭問道:“去哪這是?”
車裡的音樂廣播電臺放起了蔡琴的一首老歌。
跟著《張三的歌》的節奏,劉與邱的手指叩響方向盤,嘴裡唱上一句:「我們一起啟程去流浪」,轉而,他抬抬眉告訴她:“北戴河。”
在機場看到她,他心情莫名的好,於是臨時決定逃離北京一天。
周凌薇疑惑地啊了聲:“我還有報告沒寫完。”
原計劃是把劉與邱送回家,她直接去公司加班,之前放了幾次鴿子,多放一次也不過分,而且是情有可原的,她得完成報告啊。
“deadle?”
“週三。”周凌薇頓了一下:“客戶要求下週一,週三是wrence要求的時間。”
劉與邱只和wrence在寫字樓的星巴克打過那一次照面,後來便沒見過,工作上的交集暫時更是沒有,倒是時常聽到部門的下屬抱怨此人慣會裝腔作勢:“wrence對你們要求比sai還嚴格嗎?”
她短促一笑:“還行吧。”
知道她的笑裡有幾分嘲諷,他說:“j會請wrence過來,肯定是他身上固然有別人沒有,而j需要的品質,否則怎麼不會選擇他。”
“比如?”
“能說會道。”
周凌薇細想一番,在專業上目前是看不出來wrence有任何過人之處,甚至連jenny都不如,他的專業技能停留在高階研究經理的層面。
他好像真的很會哄客戶,他坐在電腦前回復客戶郵件都是一副諂媚的表情。
十分敬業!
而j其他高管多少有點清高,他們是不太會舔著臉去討好客戶的。
j要拿下國內的客戶,必定是需要wrence這種能屈能伸的人。
在周凌薇沉思之際,劉與邱伸手握住她的手,語氣輕柔:“那你現在回去能寫出來報告嗎?”
的確寫不出來。
寫不出來也得坐在電腦前啊,要不然多愧疚。
周凌薇搖搖頭,沒做聲,聽見劉與邱溫和的聲音:“薇薇,我知道你工作很努力,可是你要學會放鬆,你開啟電腦花上一天都寫不出來,何不放鬆一天,說不定你週一就能得到一個完美的報告。”
她這樣緊繃的下屬,他見過很多,他們努力又上進,但學不會鬆弛。
想來也沒錯,對於一些人而言這是一份來之不易的工作,他們格外珍惜,處事上小心翼翼,生怕犯一丁點兒錯就會被上司詬病,被客戶投訴。
而實際上,並不會,上司對每一位下屬都設有容錯度。
周凌薇清楚劉與邱是個講求高效工作和盡興生活的人,他遵循的是「work hard, py harder」守則。
可她做不到他那份自在:“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玩一天回去就能寫出一個完美的報告?”
“有我啊。”
這三個字落在別的姑娘耳朵裡難免會讓人浮想聯翩,周凌薇只怔怔地看他幾秒,沒敢往別處想,而是問:“你會寫我們的報告啊?”
“幹嘛?想讓我幫你寫?”劉與邱點點她的太陽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當然不是讓你幫我寫啦,想借你的腦子一用,聽說你出報告很快。”
批報告也很犀利。
這事是喬松告訴周凌薇的,就在昨天下班的時候,他倆在電梯裡遇上,又正好一路走去公交站。
他整張臉彷彿被人糊了一層泥土,灰頭土臉的,見到周凌薇,他就哀嚎:“社會不好混啊,早知道再多讀幾年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