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在hku唸書。”
透過對面玻璃的映照,周凌薇將男人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先是質疑男人搭訕的技巧拙劣,又想起多年前在上海虹橋機場偶遇過的一個人。
她敷衍地點頭:“對。”
“你好,我叫——”男人還沒介紹自己,到了香港大學站,周凌薇起身:“我知道,你叫jan,先走了,拜拜。”
她真是佩服自己這該死的好記性。
男人這才想起來她是誰,曾經他把應急出口的座位讓給她希望可以交換一個聯絡方式,竟然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能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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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的日子不比工作閒,就連整天叫囂年輕就要吃苦的王青都開始心疼周凌薇了:“你這樣深圳和香港往返不累嗎?”
周凌薇不覺得有問題:“不累啊,我也不是每天這麼跑,而且很多課都在下午和晚上。”
頓片刻,她又說:“對了,我準備找房子了,可能這兩天搬家。”
王青自由慣了,家裡多一個人,她的確不太適應,但也不想周凌薇這麼快搬:“幹嘛這麼著急啊?”
“不是怕我累嗎?我想在口岸附近找了個住處,能節省點時間。”
細細地對比過兩個城市的租房,深圳的價效比高,相對低的價格可以租到一個寬敞的房子。
這段時間,她也感受了通勤,若是王青家附近,就有點折騰了,24小時通關的皇崗口岸附近是她首選的居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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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凌薇的辦事效率非常高,不到一週,她就找到了一處合適的房子。
只不過這個地方……
聽到的時候,王青深深地蹙起眉,卻沒打擊她:“嗯,初來深圳乍到確實可以體驗一下城中村。”
周凌薇不以為然,興致勃勃地給自己的小房子置辦傢俱,她在網上收了幾樣二手貨,買了全新的床和沙發。
滿懷期待地開啟新生活,然而,不過三天,現實給了她一擊。
一天晚上,她回到住所卸妝,剛開啟水龍頭,底下的水管爆裂,沒來得及反應,她已經被淋了半身。
縱使情緒再穩定,也有崩潰的時候。
摸到總閘那一刻,水停了,周凌薇的眼睛像是開了閘,淚水淌淌而流。
溼了半身,她也不怕溼更多,抱膝坐在溼漉漉的瓷磚上,凍了一個激靈,所有的情緒隨之頃刻而出。
她想到聽不懂的教授口音、看不明白的程式碼和沒有頭緒的小組作業,擔心無法畢業,也害怕浪費一年的時間。
這個時代不等人,年紀也不等人。
她又捫心自問,後悔嗎?後悔辭職,後悔離開北京,後悔讀書嗎?
周凌薇壓抑著哭聲堅定地搖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望著全身鏡裡狼狽的自己兀自發笑,都快30歲了有什麼扛不過去的。
隨即,抽幾張紙巾抹乾眼淚,擤一把鼻涕,換一身乾淨的衣服,趿著拖鞋下樓吃東西。
:()多巴胺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