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嗯呵”,不是因為痛苦而發出,而是梔兒平時嘲諷警告夏川柏做錯事的冷呵。
布簾動了幾次,梔兒就冷呵了幾次。
窗外的徐長澤作為武者自然耳聰目明,水雲和裡面人的話一字不落。
他眼眸裡閃過許多,手中捏玩的石子越發熾熱緊握。
那得是多少次的實踐和怎樣的經驗才能讓你對此次的開腹救人如此有把握。
又或者說經歷多少次失敗,或者多少痛苦才能讓如此驚世駭俗、天方夜譚的事做起來風輕雲淡,行雲流水呢。
徐長澤對水雲有些心疼,他不知這心疼為何來得如此揪心,如此酸澀。
腦子閃過多幕,直至今日,他也不曾見她對什麼東西真正感興趣過,也沒見她綻過笑顏。
哪怕是他自己,被人常說疏離冷淡,但見到一些事物時也能會心一笑。
而水雲她的確疏離,有時冷漠、冷淡,但面對某些人時,她會很溫和,徐長澤見過她那溫柔的眼眸。
甚至有時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求她來都城救他弟弟,是因為她心軟了。
不僅是這一件事,而大多事上她都很寬容。
例如贈與老大夫的手札。
徐長澤想起她當時的那一句話“經歷多了,就懂了。”
她一個人到底經歷了什麼,會有如此模樣。
屋裡,水雲已經將胎盤完全剝離,讓張產婆拿個墊了軟底裹著軟布的籃子過來。
將未破胎膜的小傢伙放在上面。
隨後水雲又拿出銀針,中心是空的,裡面有藥液,她將銀針扎到了胎膜旁邊連線的胎盤上,裡面的藥將會輸送營養給胎兒。
張產婆與扶搖左瞧瞧右瞧瞧那個清晰可見貼在胎膜上的小臉。
喔~
它在吐舌頭。
扶搖看見了,雙眸瞪得圓圓的,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張產婆同樣也是。
而水雲這邊已經在關腹部了。
看見水雲又有動作,扶搖趕緊過來看,留張產婆一個守著孩子。
而此時誰都沒有發出聲音,梔兒也不知道孩子已經取出。
水雲關腹很快,因為她發現只有扶搖一個人的話,扶搖能很快跟得上她所說的東西。
而這次講不是很白話的,帶了術語,扶搖也能快速的分析出來。
她的醫術底蘊不差 ,甚至超過了夏瑜瑜,在思想開拓上超過了老大夫,應該不少鑽研這類方面的。
水雲心中想到。
“不使用力量,用這種沒有能量的治癒之術療愈血肉、繁瑣且麻煩,但原始的手段的確生存得長久。”水雲意識深處那道磁性的男聲再度響起。
聲音內容皆入她耳,可水雲卻仍當沒有發生過,面色不變。
而那道男聲對水雲的態度習以為常,他就如同對空氣言語般稀鬆平常。
將梔兒的身體弄好,水雲又餵了幾顆藥給她,然後再去侍弄那被胎膜包裹著的小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