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賣部的電話費還是電話亭的ic卡都不是他們學生能隨時能消費得起的,得攢好久的零花錢才捨得打一次跨省長途電話。
寫信是當時他們表達對彼此掛念最好的方式。
信從山縣的郵局寄出到廣東需要一週,最後到女同學的手裡大概還需要兩三天時間。
回信的時間同樣長。
透過一段時間信件後,周凌薇忙於學業,女同學輾轉幾家工廠,他們便失聯了。
“我考上北京的那年暑假回到村裡正好遇到她,當時我還納悶她怎麼在這個時間回來了,她整個人看上去很憔悴,我以為是太累了。”
她永遠都記得那天。
那天下午村裡下過一場大雨,傍晚涼爽多了,泥土和野草混合的氣味冒出來,是他倆都喜歡的味道。
晚霞染了半邊天,他們在粉藍色的天空下輕聲細語地說了半個多小時的話。
那天傍晚,他們最後一個話題是對北京的嚮往。
女同學的手指擰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問她:“我可以喊你薇薇嗎?”
周凌薇笑著戳她腦袋:“當然可以。”
她目光裡滿是懇切:“薇薇,你去北京以後可以給我寫信嗎?如果可以給我寄照片就更好了,我想看看天安門、故宮還有長城,你到時候告訴我是什麼感覺好嗎?”
“可以!”周凌薇堅定地點頭保證:“等我過年回來,我再親口講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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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女同學的笑容在晚霞下綻放成一朵鮮花。
那一刻的她猶如初中時代一樣有朝氣。
周凌薇以為他們還會再見面,女同學有機會聽到她說北京的見聞。
可是啊,再也沒機會了。
至今回想起來那個笑,不是希望,是絕望。
“還沒等到過年,她就走了。”她吸了吸鼻子:“還不到19歲呢。”
很多年裡,記起那天傍晚,那個承諾,周凌薇都深深地感到後悔。
她想啊,如果那時候,她稍微收一收對北京的好奇心,去了天安門,去了故宮,去了長城就立即回宿舍給女同學寫信就好了。
周凌薇淡淡地嘆息:“放寒假回來,我才知道她那個時候的憔悴是因為生病,她在外面捨不得吃,拼命地幹活,落了病,後來一查已經是胃癌晚期。”
生了病,女同學就沒法幹活,窮的叮噹響的家庭更沒能力掏錢給她治病,她只能回到村裡等死。
是的,等死,活生生地感受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地消失。
“她就在那座山上,這麼有生命力的人變成了一個小土坯,永遠留在那裡。”
劉與邱順著周凌薇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原來吃午飯前她消失了一陣子是去了那裡,原來她多次看向遠處的山是因為好朋友在那裡。
正當他怔怔地盯著遠處發呆時,聽到她問:“其實很難講她繼續讀書是不是就不會得病,對吧?”
看到她那雙求認同的瞳眸,他頓了頓,立即點點頭。
風把頭髮吹到她的嘴角,她往後撥了撥:“可起碼有得選啊。”
即便知道以後會生病,女同學在短暫的時間裡做了自己最:()多巴胺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