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總是難聽的,尤其是從慕司嘴裡說出來。
與真相的確相差無幾。
沈寂星很早看出他的心思,他只是裝作不知情,並且順理成章的在成年後離開他。
可笑。
他以為自己逃得掉嗎?
“他被我養在溫室太久,根本不知道世道險惡,讓軟弱嬌氣的他寸步難行。”
慕司安靜聽著,依舊不敢苟同。
金色的囚籠不叫溫室。
“可他就那麼生存下來了。”泊聿說這話時眼中明顯閃過心疼。
沈寂星沒有帶走一分錢,什麼髒活累活都幹過。
他餓過肚子,睡過橋樑,因為那張太過漂亮的臉,差點被流浪漢騷擾。
所以他抗拒一切觸碰。
泊聿好笑:“這就是他想要的自由。”
他連飛往維納斯的資格都沒有。
一切轉機在周熠禮身上。
那少年因為他的一滴眼淚,同意他留下,開始好生餵養著滿身傷痕的小白鴿。
沈寂星逐漸溫潤,開朗,面上多了笑意。
看似是他在教學,實際是他在索取。
那少年身上的生機讓他渴望,滋養著他漸漸重生。
“所以您就瘋了。”
慕司知道以後的故事,“把他綁了回來,關在地下室裡。”
泊聿目光冷淬的陰鬱:“你是覺得保鏢這個人選我非你不可?”
慕司生得英俊精緻,性格穩重成熟,伺候他面面俱到。
泊聿覺得他好用,所以一直留下。
但他最近已經猖狂的有些……
“等明天傷口癒合一些,我會自己再領罰三小時。”慕司聲線淡淡地說。
全然看不出他今天有多狼狽顫抖。
泊聿淡淡抬眸看他:“因為這張嘴,你受過的傷不勝其數。”
慕司很淡定:“跟了我,不受委屈。”
這話砸在深夜裡,莫名蕩起漣漪。
泊聿冷哼一聲,“我選中的人還真是一個模子。”
骨子裡全是叛逆。
可再叛逆也沒用。
主宰者是他,沈寂星沒有反抗的權利。
“你想逃去法國,遠遠地離開我,對嗎?”
泊聿在頂樓笑的溫和,全然不復看到他領口吻痕時的失控瘋批,“我成全你。”
他坐在辦公室裡與楚聞談笑風生,將沈寂星所向往的未來全部編造給他。
溫柔浪漫的法國父母,夢幻的維納斯殿堂,他親手作枷鎖將沈寂星無形掌控。
“阿星,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沈寂星靜靜閉眸坐在那裡,不聽不聞。
他在想,倘若雪夜裡那雙手再次伸來,他會不會再次義無反顧地握住他。
“先生。”
沈寂星叫了他一聲。
卻沒有說話。
“他是在認錯,他知道自己錯了。”泊聿說,“他學會了,該如何做個乖孩子。”
甚至沒有他的出面,沈寂星便斬斷了與那少年的一切。
他接受了自己被鎖在囚籠中的現實。
那少年不該跟籠中囚鳥沾上關係,他該肆無忌憚乘風破萬里,飛向屬於他應有的蒼穹。
“他變得很乖。”
“卻沒再看過我一眼。”
泊聿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不知該拿沈寂星如何是好。
“先生。”慕司望向牆角的鎖鏈,“少爺身上的鎖鏈已經被斬斷了。”
“您就放他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