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熠禮這回籠覺沒睡多久。
便聽到樓下傳來噼裡啪啦、叮嚀咣噹地聲響。
像是抓了只漂亮小白鳥關在家裡,它第二天就到處衝撞的想要飛出去。
他這公寓沒第三個人來過。
所以、
周熠禮抬手扯下遮臉的薄毯,滿身不耐地翻身下床,頂著幾搓亂翹的囂張藍毛,長褲鬆散地邁開腿下樓——
“沈、寂、星!”
“你是在拆房子嗎?”
罪魁禍首被他冷不丁嚇到,手裡的東西下意識一鬆。
“啪嗒。”
抽屜也被打翻了。
周熠禮就站在樓梯口,看著他極簡風冷調的客廳。
挺好,跟他媽敘利亞戰場一樣。
“你——”
他長眸夾雜著不耐的怒火,朝著罪魁禍首冷冷掃去,在觸及到他蒼白如紙的面色時,又驀地一怔,“怎麼了?”
沈寂星倒也知道心虛,俯下身去收拾滿地狼藉。
“抱歉,不是故意的。”
冷白漂亮的指尖,將散落雜物一個個撿起,帶著細微不自覺地輕抖。
“我想找一些胃藥或止疼藥。”
通常家裡都會備一些藥物,但他顯然忽略了周熠禮的體質。
這少爺從小到大都健康的要命。
無論是生理、心理、體質都健康強悍的異於常人。
驀地,他垂落的手腕被攥住。
周熠禮將他從地上拽起來,不算溫柔地摁到沙發上。
“坐著別動。”
隨後冷著臉大步上樓,去他的臥室裡找來了一瓶止疼藥,垂眸咬著瓶蓋嘩啦啦地倒了一手心。
含糊道,“只有這個,先湊合吃。”
沈寂星掃過他叼著的瓶蓋,有一顆牙微尖的抵著,襯得五官鋒利又野性。
他淡聲說:“不用這麼多。”
止疼藥吃多了傷身。
周熠禮手中的。
大概是致死量。
周熠禮單膝跪在地上,咬著瓶蓋掀眸看他,那意思大概是:想什麼呢?我就是想弄死你,也不至於在我家親手毒死你。
“……”
周熠禮從一大把中捏出一顆,“吃。”
沈寂星沉默兩秒,伸出手,聲線淡淡討價還價,“兩顆吧。”
一顆小藥片落入手心。
周熠禮頭也不抬的嘩啦啦又全部倒了回去,聲線依舊是一貫的慵懶散漫,還有幾分欠揍。
“就一顆,你愛吃不吃。”
“……”
畢竟是止疼藥,一顆也算有效果。
沈寂星後腰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難得看這位大少爺蹲在地上,紆尊降貴地收拾滿地狼藉。
黑色睡衣在領口盪開弧度,囂張凌冽的身線在這個角度,幾乎性感蓬勃的一覽無遺。
沈寂星看了兩秒,別開眸。
“破壞力還挺強。”
周熠禮時不時還要發出幾聲嘲諷。
沈寂星耳尖微紅,轉移話題,“你房間裡怎麼會有止疼藥?”
他還記得,周熠禮生病的次數很少,至少他們認識那一年。
這少爺連小感冒都沒有過。
沈寂星突然意識到什麼,想要撤回這句話。
儼然已經來不及了。
周熠禮依舊保持著屈膝的姿勢,垂落的手臂浮動著青筋脈絡,將手中的遙控器啪嗒扔回抽屜裡。
“你說呢?”他反問。
沈寂星沒有說話。
或許,周熠禮身上唯一的傷痛,是他帶來的。
沉默片刻,沈寂星站起身來,“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