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瓶紅酒差不多要百兩銀子,隨便送她幾瓶,他還真是財大氣粗呢!
人家都這麼大氣了,阿四也不能太過小家子氣,都是聰明人,有話挑明瞭說,“七爺,咱們酒也喝了,客套話也聊了。說幾句真話實話,如何?”
“你想問我真正的身份?”晃啊晃啊,他學著她品酒的伎倆晃著杯子裡的酒,滿面春光。
“你可願告訴我?”
事無不可對人言,七爺隨隨便便說道:“我是滿人,姓愛新覺羅,名奕陽,家中排行老七。”
阿四回頭望望胡順官,滿腦袋掛起無數條黑線,“那個……宏王爺是不是名叫奕陽?”
胡順官湊到她耳旁,小小聲地嘀咕:“王爺的名怎可為外人說,我只知道他確是排行老七。”
兩顆頭擠在一起,沒留意第三顆腦袋也湊了進來。
“王爺的名旁人不知道,我知道。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們,他叫——奕陽。真的!我不騙你們……”
阿四和胡順官關上半張的嘴,面面相覷,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怕見到鬼還偏偏碰上……不能管大清王爺叫鬼,可他們還真以見到鬼的表情看著面前這位愛新覺羅·奕陽——大清朝宏王爺。
“我說七爺……不是,是宏王爺,您怎麼好端端的來了蕪湖?”居然連聲招呼也不打,這叫他們避無可避,躲沒法躲啊?
宏王爺品著杯中的酒,仍與剛才一般自在,“懿貴妃的舅舅病重,她進宮時日雖久,可仍惦記著從小看顧她的舅舅。宮裡那是什麼地方?進,難進;出,更是難出。她知我整日正事不幹,閒事忙得團團轉。遂託人稍信給我,請我來此地瞧瞧她的孃家人。
“收到信的時候我本在泉州那塊兒遊蕩,受了懿貴妃的託,自然要來辦這宗事。只是我最怕官府間那些繁文縟節,要是讓此地的知府得知我要來,怕是連兩江總督、安徽巡撫都得給驚了。所以我誰也沒說,帶了幾個隨從輕車簡從地來了。
“沒想到,我剛下船就聽說宏王爺來了此地。我心想,並不曾走漏風聲,此地的人何以知道我來了?一打聽才知道,宏王爺已在南園住上了,正好我也要找地兒住,便來了南園,順道見一見你這位宏王爺——不想,你這位宏王爺比我更瀟灑,本是紅妝著錦服,比我可好看多了——我是沾了你的福,讓人以為宏王爺這般風流倜儻呢!”
她的才情,她的風度都在宏王爺意料之外。美麗的女子他見得多了,魅力這般非同尋常的姑娘,他倒還是頭回遇見。
常年跟西洋人打交道,宏王爺多少也染了些西洋人的性子。他本欣賞洋人中那些高貴大方,擅長交際的夫人,卻不喜歡她們黃頭髮藍眼睛的模樣。
眼前這女扮男裝的四爺兼有洋人的氣質,又長著東方女子的嬌柔可人。他一看見便對了心思,原本想著李逵要來捉李鬼,她一出場倒真個把他的一顆雄心給震住了,甘願看著李鬼演李逵。
“咱們聊了這麼久,你倒是把我的身份弄得一清二楚,我還不知道你真正如何稱呼呢!”
“我本家姓‘烏’,因排行老四,他們都叫我‘阿四’。”
宏王爺點點頭,心裡默唸了兩聲“阿四”,聽著簡單,叫起來卻頗有幾分味道。所謂大俗大雅,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阿四?甚好……甚好……”
不明白他一個勁地笑個什麼意思,阿四倒覺得事到如今,在他面前,她還能隱瞞些什麼?
招吧!
阿四將杭州城即將被困,此地的米糧商人趁機抬價,萬不得已打起宏王爺旗號的事一五一十對他講了。
宏王爺邊聽邊點頭,暗暗佩服阿四的果敢機智,“你們做得不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
本以為真李逵來了,要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