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扇子代手,託在她的胳膊肘底下,唯一用力,將她的禮制止,“罷了吧,整日裡拜來拜去的,最見不得你這樣子。”
喬言心裡一動,淺笑不語。
梁閔也不在逗她,只是與她並肩走著,不時拿扇子搖晃,“什麼時候啟程?”
喬言一愣,回過神來,“明日便走。”
“這麼匆忙?”梁閔忽然笑起來:“墨雲很少對別人的事兒這麼上心,果真是有一酒之誼。”
喬言眉頭略皺,低聲道:“王爺也是這麼想的?”
她心裡賭定的是,梁閔斷然不會同殿上那些人一般,輕信了影妃的挑撥之詞,想起那會兒太子的神情,喬言心裡就嘆氣,看來日後少不得要向藍萱解釋一番了。
“本王?本王就那麼輕易著了她的道兒?”梁閔笑意深深,陪她繼續走著,這條路是宮中的一條絕少人跡的小路,雖有石頭子細細的鋪了一地,但平時小太監宮娥們偷懶,很少會掃到這裡,所以,雖然是冬天,但秋末落下的滿地枯葉仍然枯萎在地,被連日的雨水一打,腐爛泥濘的很。
喬言一個不注意,腳下一滑,身子向前一傾,眼看就是要摔倒,梁閔手疾眼快的一撈,環住她的腰身,不滿的皺皺眉。
“墨雲到南郡之後,似乎又清瘦了不少?還是住不慣麼?”他說著話,手卻是留在了她的腰際。
喬言不著痕跡的向後退開一步,剛好離開他的大手,感謝似的笑:“已經很習慣了,勞王爺掛念,其實,鄉野來的粗人,哪裡有那麼嬌生慣養的。”
“鄉野?”梁閔不置可否的繼續晃著扇子,抬頭,含光殿已近在眼前,他忽然定下腳步,對喬言說:“本王就送墨雲到這裡了。剩下的路,墨雲自己要小心的走。”
他這話說的不明所以,喬言一時不解其意,怔了一下,還是笑答:“多謝王爺指點。”
梁閔目視著前方,悠閒已極的扶了扶腰上的掛墜,那是一塊通透的玉珏,喬言掃了一眼,覺得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呆了一會兒,梁閔在她耳邊低聲說:“下月初,喬老爺做壽,墨雲當真不會去了麼?”
喬言一驚,有絲慌亂在她姣好的眉眼裡閃動,勉強抿嘴道:“王爺……”
似乎對她暴露出的膽小一面感到驚豔,梁閔居然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許久,才朗笑出聲:“墨雲……你可真是……”
梁閔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想看她窘迫的樣子才故意這麼逗弄她的,但當他真的看到的時候,卻是被震驚的不知所措。
這女子云淡風輕的外表下,原來,也有一顆和尋常女子一般的嬌柔的心。
在他觸碰到她腰際的時候,她臉上顯出的紅暈,沒能逃出他的眼睛。
“為什麼不回去呢?”他還是問了出來。
喬言方才的驚慌失措似乎緩解了不少,聽到他的問話,只是清淺一笑,蘭花清香間,梁閔聽到她柔啞的聲音來自胸前。
“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心安之處即是家,哪裡讓墨雲覺得心與身俱安,墨雲便落在哪裡,怕只怕,天下之大,竟是無有一處這樣的安身立命之所。”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是低不可聞,又帶著一種將哀愁,濃郁,哀怨,無奈,痛苦,懼怕深深混雜的感情,讓聽者心口皺緊。
梁閔看了她好久,終是說了一句,“多出去走走,不要被眼前之景迷住了眼睛,有些人,她雖在暗處,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喬老爺做壽之事,墨雲要多加仔細才是。”
待他最後一個字說完,他的人已是飄到了幾丈之外,仍然是白衣白袍,摺扇輕搖。
小印子說過這種功夫叫做傳音入密,可以讓人在百丈之外與人言語,是門很講究內力的功夫,而她這樣聽梁閔說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