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挑萬選,選中了湯伽兒這個才剛十歲的小丫頭做自己的關門弟子。
眾人褒貶不一,有人說他攀附湯閣老的榮華富貴,也有人嫉恨湯伽兒捷足先登。這一對師徒到有些相似,從不在意外頭的議論,湯伽兒逢五逢十便嚮慕容蕙告假,隨著宋濰源修習觀天、占星之術,宋濰源也時常捧出古本的《齊民要術》,與小徒弟一起探討著農桑水利。
第七百零六章 待嫁
前次宋濰源隨同工部諸人一同去往邊城,歷時兩三個月,成效卓著。此次回京覆命,不過待個十天半月,就要再次啟程。
想是這師徒二人已有多日不見,如今宋維源見縫插針,瞅著面聖的間隙,再指點湯伽兒這小丫頭幾句。
都曉得這一對師徒有些左性,談起農田水利往往廢寢忘食,眾人到也不以為意,繼續將注意力放在夏蘭馨身上。
夏蘭馨卻是咯咯輕笑:“什麼樣的師傅教出什麼樣的徒弟,小丫頭可別學了他師傅的固執與不通情理。本來還給伽兒預備了荷包,留了她愛吃的帶骨鮑螺,便煩請阿蕙轉交給她,也全了素日的情誼。”
慕容蕙嗯了一聲,早有身邊的宮婢接過夏蘭馨一早命人預備的玲瓏綢緞雙層盒子,開啟看時,上頭盛著糕點,下頭裝著荷包,都拿大紅綢緞綁了精緻的蝴蝶結,瞧著十分養眼。
閨房裡頭喜氣盈盈,丫頭們不停地進進出出,捧著菱花鏡、銅盆、香露等物侍侯夏蘭馨梳妝。依然是劉氏與魯氏兩個做了今日的全福人,大家平日便十分相熟,如今湊在一處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劉氏正說著調皮話湊趣,卻聽得院子外頭一陣喧囂,其間還夾雜著笑鬧與吵嚷,影影綽綽聽不真切,到似是亂成了一鍋粥一般。
大喜的日子,不曉得是誰在這裡添亂,夏閣老府上雖是三房共居,卻從來沒有這般沒規矩的時候。沈氏夫人皺了皺眉頭,一面歉然地衝著眾人微笑,一面使人外頭去瞧。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她身邊的嬤嬤去而復返,進來行了個禮,哭笑不得地回話:“並不是下人不懂規矩,而是二爺與三爺在外頭爭得不可開交。他們兄弟兩人都搶著要背郡主出閣,世子正忙著勸解。”
“胡鬧”,沈氏連嗔帶笑:放下了心上大石,免不了數落幾句,“多大的人,今日指望著他們隨同侯爺好生照應府中,他們卻來了個窩裡反,這還了得。”
向劉氏與魯氏二人歉然告辭,沈氏夫人領著胡氏來到外頭。
果見院中涼亭的花架子下頭,稀稀落落立著他兄弟三人的小廝,亭子正中則是夏鈺之與他二哥坐在那裡掰著手腕,兩兄弟腕力驚人,一時不相上下。
世子一身硃紅錦衣,腰間配著白玉如意紋的腰帶,丰神俊朗的臉上是一片淡淡的笑意。他立在夏鈺之身旁,瞧著儒雅敦厚,實則卻在一旁煽風點火。
耳聽得世子不緊不慢地說道:“妹妹如今只有一個,我做兄長的不與你們爭,你們兩個自然是誰的力氣大誰便揹她出閣。”
話音未落,從廣西回來面聖的夏二爺大聲反駁道:“放屁,你做大哥的好沒道理。你們整天粘在一起,我這一走幾年,在廣西日思夜盼,好不容易趕上妹妹出閣,自然是由我來背,偏你出這什麼掰手腕的餿主意。”
一開口說話便洩了氣,夏鈺之抓緊時機,腕上狠狠使力,眼瞅著那手腕便往夏鈺之面前傾斜,夏二爺慌忙住了嘴,一點一點往回收復失地。
世子瞧得好笑,又轉向夏鈺之道:“三弟,你二哥說得也有幾分道理。若不然你便讓一讓?咱們整日低頭不見抬頭見,何苦與他爭長短?”
夏鈺之拿眼一橫兄長,忿忿道:“他一走幾年,連家書都吝嗇得很,妹妹都快不認得他是誰,哪來的資格背妹妹出閣。”
世子輕嘆一聲,便覆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