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員訕訕的道:「功高不賞,功高震主,下場怕是不會好。」
「你既然知道這個,那還說什麼無令歸來!」呂誨覺著這些人真的是有些蠢,不,是害怕。
「沈安挾功而歸,有人害怕被打斷腿,可你們怕什麼?」
眾人都覺得有些難堪。
「那人太果斷了些。」呂誨有些惆悵,「他若是在交趾等候朝中的命令,在此期間的行事都有可能成為日後攻擊的把柄,可這人竟然徑直歸來,可見他知道這些厲害。」
「我等準備了許多手段,就等他在交趾待半年……可他卻回來了,那些手段全數廢棄,哎!」
這個士氣不對頭,呂誨起身道:「他既然歸來,官家必然要封賞,去打聽打聽,看看官家封賞了他什麼。」
有人去了。
室內有些鬱鬱,呂誨喝著茶水,想著沈安歸來後朝局的變化,不禁頭痛了起來。
只是一個人啊!
就讓一群人頭痛不已。
他揉著太陽穴,單手撐著下巴,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知雜!」
外面有人回來了。
「如何?」呂誨搖晃了一下腦袋,讓自己清醒些。
來人一臉的震撼,「沈安進了皇城之後,大王親迎,並為他卸甲。宮中官家帶著宰輔相迎,設宴……知雜,這是從未有過的禮遇啊!」
大王卸甲,君臣相迎,這等事兒只是在故事裡聽聞,今日卻見到了真的。
呂誨心中苦澀,說道:「滅國啊!滅國之功,能讓大宋國祚綿長的大功,自然當得起這等禮遇,咦!」
他突然問道:「沈安可得意了?」
眾人心中振奮,都盯著來人。
若是沈安得意了,這就是權臣的苗頭,官家怕是會惦記著,只等以後收拾他。
來人說道:「沈安酒來杯乾,未見自矜。」
「他還不到三十吧?」
呂誨苦笑,「二十四。」
室內全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他竟然才二十四歲?」
眾人都不敢相信。
「二十四歲時某在做什麼?還在讀書。」
「某倒是考中了進士,不過卻被派到了地方為官,什麼都不懂,被上官呵斥,被下屬矇蔽,最後灰溜溜的。」
「那一年某落榜,回家後半月都打不起精神來。」
「可沈安二十四歲就已經立下了滅國大功,和他相比,我等算是白活了。」
呂誨沉聲道:「他們兄妹是嘉祐三年來的汴梁,那一年沈安十四歲。」
眾人默然。
「官家並非封賞沈安。」
這個訊息讓呂誨的眼睛一亮。
「這是不好封賞了。」
功高不賞,歷來都是君臣之間的大問題。
不管是秦漢還是前唐,這個問題一直在困擾著君臣們。
前秦時,王翦出征,生恐帝王不安,於是頻繁寫信回去索要錢財田地,這便是自汙。
前唐時,李靖在軍中威望頗高,更是一戰擊潰了突厥,威名赫赫,後來也因此而蟄伏。
雄才大略如秦皇,如太宗,依舊無法免俗,可見權利就是個香餑餑,容不得別人有一絲覬覦。
眾人相對一視,都很是歡喜。
……
沈安一覺醒來,覺著神清氣爽。
今日他剛到家,沒人來打擾,所以他起床後,就這麼披散著頭髮出去。
屋簷下,花花懶洋洋的臥在那裡。
周圍很安靜,沈安活動了一下身體,覺著有些發酸。
側面,芋頭突然跑了出來,然後站在院子中間,有些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