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總算是清淨點了!’
走向大廳偏門,嬌嬌翁主叫過個小宮女,讓後者代她去找城陽王主——就是穿玉色曲裾袍,頭髮上插戴翠玉金鳳翹的那個,找到就請王主去耳室找她——自己則溜溜達達地拐進大廳旁的小室。
名曰‘耳室’,其實是一連串並排的小房間。每間的內部裝飾都十分舒適精緻,擺放著供起坐臥的窄榻,還附帶熱飲與鮮花——是宮廷專為皇族貴女們小休預備的。
阿嬌翁主撿了間沒人的進去,找了張背光的小榻坐下。
沒過一會兒,就有人扣拉門。
阿嬌歪在榻上,懶洋洋地問:“何人?”
門外,是閹侍細細的嗓音報告:“稟翁主,城陽王主……至。”
嬌嬌翁主聽了,一喜,連忙起身去開門:“從姊,道茂從姊。”
果然,城陽王主劉妜翩翩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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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妹倆愉快地重逢了。
寒暄幾句,阿嬌忍不住問城陽表姐是怎麼來的?
劉妜王主雖然是城陽王的嫡長女,出身夠高夠正,但因嫁的丈夫周堅地位尷尬,所以並不沒有被列入隨駕赴上林苑參加上巳節慶祝活動的名單。
“阿嬌,阿嬌……”
提起這個,妜王主就搖著手裡的茜色手絹嘆氣:“豈不聞古語云……窮不為長,富不為少。”
周堅就屬於倒黴的富貴人家的幼子。
爵位,是兄長的;傢俬,也在哥哥們的掌握之中。雖然是嫡幼子,卻是繼室生的;等到他長大成人,無論是錢財還是人脈,能落到手裡的是少之又少。
再加上官職微末,弄得她劉妜以堂堂嫡出王主之尊,也只能跟著事事靠邊站。
“道茂從姊!”
嬌嬌翁主不依地推了表姐一把——瞧她,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憐。
笑鬧一陣,劉妜才話歸正題:她呀,是靠拿著長公主的信札,以幫館陶長公主給竇太后送信的名義才得以進入上林苑的。
“阿母有家書?”
阿嬌聞言,一愣——她怎麼不知道?
“無他,唯慮及阿嬌爾……”
城陽王主劉妜盯著阿嬌的表情,調侃地問表妹難道對於長公主的再婚,到現在還不能想通?
阿嬌咬著嘴唇,不出聲。
城陽王主一直推表妹,追問個不休:“阿嬌……阿嬌?”
許久,阿嬌又扔出那個問題,她曾問過皇帝舅舅的問題:為什麼要結婚?母親喜歡什麼人,又沒人會干涉;儘管自得其樂就好,又何必結婚?
“阿嬌,次……相異也!”
劉妜搖著表妹的肩膀,笑眯眯告訴她:對女人來說,能和自己心愛的男人正大光明地並排出現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在陽光下,是非常非常重要滴!
嬌嬌翁主聽後,
悶了好一會兒,還是默默地搖頭——她還是不懂。
不過,阿嬌不想再談自家的家務事了,轉而問表姐:“道茂從姊,晚來……將居何處?”
並非阿嬌無聊,實在是離宮中的房舍有限,這次來的人又多,據說,有些品階低的外命婦都必須和親友合用房間了。實在很難想象還有空餘的房間留給劉妜這個意外來客。
果然,
一聽這茬,
劉妜王主立刻端出副悽悽惶惶的表情,可憐兮兮地緊巴著嬌嬌表妹,“阿嬌”“阿嬌”直叫,她現在就指望親愛的表妹妹了——阿嬌應該不至於狠心到不收留她,讓她露宿街頭吧?
‘就知道……’
阿嬌“撲哧”笑出聲來,在表姐假惺惺的哀告聲中,一個勁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