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好幾天都在花園亭子候著,柏盈發現自己也扛不住了,她有了感冒的徵兆。喝了廚房阿姨送來的驅寒薑湯後,她腦子裡又有了新的主意,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下樓,經過曲折的迴廊亭,不遠處有一間小小的書屋,除了她偶爾散步經過,幾乎沒有人會特意過去,堪稱幽會聖地。
柏盈再回到臥室的時候,居然接到了沈晉打來的越洋電話。
距離他離開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柏盈聽到他低沉的聲線時,難得地感到有些許陌生。
“最近還好嗎?”他隔著那樣遙遠的距離問她。
“還行。”柏盈輕言細語地講述自己這幾天的行程,“天氣太冷了,哪裡也不願意去,懶得出門。”
沈晉笑了笑,就在氣氛還不錯時,他話鋒一轉,哪壺不開提哪壺,“盈盈,我後來想了想,那天沒跟你說得太明白,你不要誤會,你很好,是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將另一個人牽扯進來,我又年長你八歲,對你不公平。我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找到真正的幸福,這個世界比你想象的還要大,有更適合的人在等著你。”
柏盈握著話筒,垂下眼睫,心情更是不痛快。沈晉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他對她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不說,他還從來沒考慮過結婚——她當然相信他不是在騙他,更不是藉口,以他的條件,哪怕他是個木頭樁子也有不少人會青睞於他,他之所以獨身至今,恐怕還真是沒打算如尋常人一般過尋常日子。
她大約也能猜到其中的原因,外婆曾經跟她提過一件事,那件事是沈晉心中的陰影。
他初次混入社會時認識了一個德高望重的前輩,那個前輩給予了他不少幫助,誰知某天突逢鉅變,這位前輩大佬的妻女遭人綁架,最後舉全城之力找到時,妻子已經沒氣了,女兒在她的保護之下留住了一條性命。
沈晉這些年從一窮二白髮家到如今,他有不少朋友,但也樹立了更多的敵人,畢竟盤子就這麼大,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他看到前輩的痛不欲生,自然也畏懼於有一天身邊的至愛親人也因他遭難。
柏盈捂著話筒,沈晉聽不見一絲嘈雜的聲音,他以為她在掩飾哭聲,更是無奈:“盈盈,我這種人沒什麼好的,你沒見過我糟糕的一面,我不值得。”
柏盈心想,算了算了,就這樣吧,一個男人拒絕了她一次又一次,再來一次她怕她會忍不住原形畢露衝著沈晉大聲羞辱:沒用的東西!真正的男人就該痛定思痛,讓自己變得更強最強,只要到了所有人都仰望的地步,才能保護身邊的人,因噎廢食真是有夠厲害的呢!
說到底沈晉並不是怕她受到傷害,而是怕有一天失去她而受到傷害。
因此他的邏輯不是“我會努力哪怕拼了我的性命也會護住你”,而是“只要你不是因為我受傷害就夠啦”。
柏盈總算任性了一回,沒有給他回覆,直接掛了電話。
沈晉聽著嘟嘟嘟的忙音,愣怔了許久。
…
蔣墨成在女人的事上不算敏銳,但見柏盈不如前幾天一般活潑,他不太習慣這樣安靜的她,還是沒能忍住問她:“怎麼了?”
柏盈打了個噴嚏,虛弱地擺手道:“沒事,你現在能陪我去書屋那邊嗎?柏小姐讓我整理書籍,現在這樣晚了,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你生病了?”蔣墨成見她鼻子都擦紅了,眼眸也比平常要迷濛,“生病了你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不行,柏小姐交待了……”
蔣墨成都想低聲咒罵幾句,沒見過這樣的人。
他雖脾氣也算不上太好,可再不堪,也不會這般刻意去折磨別人。這幾天下來,他對沈晉的女人也有了新的瞭解,人人都誇她如何溫柔如何善良,私底下卻這樣苛刻。凌晨了都不讓人休息,這樣冷的夜